第二十八章 對陣

次日清晨，柳下拓早早起床，尋得一個清淨開闊所在，默默修煉起秘宗入門心法來。

穀中靈氣充盈，柳下拓真氣堪堪一周行完，天色亮起，睜眼一望，賈老實和苦老頭，還有笑尊者卻都已經來到身後，笑尊者笑嘻嘻地先開了口，“你倒努力，很好，很好。”

賈老實卻是衝他一揮手，說道：“該晉見宗主去了。”苦老頭卻已經邁步走出，當先領路。

四人沿著草地一路緩行，直往那瀑布方向而去，越靠近，那瀑布的聲響越發的驚人，更覺瑰麗雄壯，來到近前，柳下拓終於忍不住出聲讚歎。

那瀑布足有二三十丈寬闊，從石峰上傾斜而下，氣勢萬千，從那百丈高峰上斜斜而落時候，中間竟然是毫無阻滯，仿佛九天玉龍倒掛，竄到低處，卻是一個碧綠深潭，巨瀑入潭之處，好大一塊漆黑巨石，中間凹入，水流一撞，漫天飛沫濺射，映在月光下如同五彩珍珠四散，瀑布中間，一道七彩豔紅橫掛，倍增絢爛。

苦老頭領先望那瀑布後方而去，走到近處，柳下拓方才發現，那瀑布後方，居然有一條石頭小徑，入得小徑，看著瀑布如巨簾懸在身側，又是一番驚喜，走得一段，柳下拓已經是衣衫儘被水沫打濕，但看前頭的笑尊者和苦老頭，那水珠一近，竟然是自動彈開，渾身上下，不見一點水跡。

繞過瀑布，柳下拓再回頭看賈老實，身上也隻是星星點點的濕了少許，陽光一照，山風一吹，已然乾爽，心裡不禁暗暗讚歎。

走過青石小徑，儘頭乃是一道長長階梯，直往石山上盤繞而去，笑尊者停下腳步，向上一指，說道：“宗主便在山頂，沿途會有宗中長老對你進行考核，你小心應對，上得山頂，見到宗主，便是我門中弟子了。”

柳下拓見三人都是停步在側，知道規矩必定是三人不能陪自己上去，當下微笑躬身施禮，舉步拾階而上。

上得一段，山風漸勁，柳下拓脫下濕潤外衣，迎風吹乾，方才整好裝束，繼續攀登，約莫百數級石階之後，終於來到一個平台之處。

天然石麵所成的平台中央，坐著一名灰衣老者，高高瘦瘦，雙眉緊皺，與那苦老頭倒有幾分相似，隻是苦老頭的神色不免有些苦惱鬱悶之意，這老者臉上神色與其說是苦惱，倒不如說是像在苦苦思慮更是貼切。

柳下拓正要恭敬施禮，那老者已經一揮袖子，淡淡說道：“此處不需多講虛禮，你上前來。”

柳下拓頗感意外，也不多問，行上前去，老頭一指麵前石凳，說道：“坐！”

柳下拓坐下，恭謹討教老者名諱，老者略一抬頭，皺著眉頭說道：“姓甚名誰，有何重要之處，你既然上得此處，便當是等待考核入門的弟子，也無須多說，隻要能贏得老夫，就能繼續前行。”

頓了一頓，又接道：“你選武鬥，還是文比？”

甫聽此言，柳下拓茫然不知所以，老者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眉間的愁悶神色卻倏然舒展了幾分，右手五指一分，刷地向身下石凳抓去，一插一捏，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已經隨手而落，把石頭往柳下拓麵前一舉，眉毛一挑，說道：“看你神氣，武鬥必定不是老夫對手，老夫便做主，為你挑個文比，你看可好？”

柳下拓心念一轉，已然猜到，老者所謂的武鬥，定然是要比試武功了，看他剛才露的一手爪功，隻怕自己再練三十年，也未必能做他對手，當下微笑答道：“能夠文比，自然是極好。”

老頭遲疑一下，又問道：“你可學過兵法?”

柳下拓點頭，“晚輩倒鑽研過些時候！”

“多久？”

“算來總也有十年有餘吧！”

老頭滿臉愁容一時儘散，嗬嗬笑將起來，叫道：“很好，很好。”長身而起，倏然不見，片刻之後，居然背著一隻大木箱子跑了回來。

木箱打開，老頭身如飛燕，手如幻影，頃刻之間，居然從箱子裡取出了一大堆三寸來高的石像來，密密麻麻地擺了一地。

柳下拓凝神看去，那些石像居然全是士兵造型，弓騎刀槍，各式兵種，不一而足，栩栩如生，更為難得的是那石像居然極為分明地分為黑白二色，黑者如墨，白者如玉，精巧到了極點。

老頭將石像儘數從箱內拿出後，向地上黑色一堆一指，說道：“黑軍便歸你指揮了，我們且來戰上一場。”說完，身影不停躥動，片刻之後，居然把身前的一堆白色石像按照不同兵種分好，整整齊齊地擺成了一個嚴謹軍陣。

柳下拓這才明白，原來，這老頭竟然是要跟自己演練軍陣。

這演練軍陣的比鬥，本是軍中軍官常玩的一個遊戲，柳下托倒也不陌生，但平時大多是在軍帳之內，用大沙盤來演練。雖然隻是紙上談兵，但對訓練將領的戰鬥素質，卻是極有好處。

軍中采用沙盤的原因，一則是因為沙子取材方便，二則是因為濕沙可塑性強，可以輕易塑造出種種不同地勢以供演練，地勢造好，雙方約定規矩，便可以開始演練，但大多數隻是用標明編號的棋子來指代各個兵種，像這老頭一樣用栩栩如生的石像來指代兵種的，柳下拓卻是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