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困鬥

賈老實與杜驚雷對望一陣，終於開口笑道：“得饒人處且饒人，貴派今日得意，莫非就不記得當年雁門狙擊之事了麼？”

杜驚雷微笑道：“雁門血戰，我門中弟子頃刻不敢忘記，無時不銘記於心，為免此事再度發生，此戰必須完滿收結。魔宗承閣下師尊的情，卻與閣下沒什麼瓜葛，如今已經連讓三步，若閣下執意如此，也隻好見個高低了！”

賈老實也笑道：“如此，便且看結局如何好了！”

杜驚雷一聲長笑，縱身倒退，加入廳外戰陣，賈老實一聲冷哼，身子輕飄飄隨後飛出，柳下拓等人連忙跟上，廳中一時走了個乾乾淨淨，隻留下滿地狼籍屍體。

出到廳外，隻見花園內魔門弟子更是眾多，由於大多身穿緊身黑衣，因此倒容易辨認，影影綽綽之間，怕足有二、三百人，而一輪血戰之後，各白道劍派能夠繼續作戰的隻剩下五六十人，還要分出好些人手扶持傷者，若不是得聶、左兩大劍手前後護持，且戰且退，隻怕更要寸步難行。

聶海濤劍勢連綿不絕，迅如流星，左凡鐵杖尾端偽裝已去，露出尖利鋒銳，刺敲之間淩厲刁鑽，兼具棍劍威力，讓人不敢輕攝其鋒，杜驚雷隻道對方想突圍而去，略一估計形勢，再不留手，一聲呼哨，揮掌迎上聶海濤，原本跟在他身後的一眾高手分散開來，分彆迎上左凡與一眾白道高手，白道劍門中人，頓時重新陷入沉重壓力中。

賈老實問明弓室方向，轉頭對柳下拓說道：“小子，老頭子看熱鬨看上癮了，如今手也癢了起來，少不了要打上一架，不能陪你出莊了。”又向燕十三一指，“你這胖子朋友身手高明，儘可以護著你們離開，隻需老頭把你們送出這花園，想必魔門中人不會太留難你們，你看可好？”

柳下拓聽到此言，又想起先前他與那杜驚雷的對答，知道這古怪老頭必定有隱秘原因，使他不得不參與此戰，轉身一望無雙，她卻是俏臉一紅，低聲道：“柳公子，你走吧！”

柳下拓知道她是無論如何不肯獨自離開，望著如花嬌顏，就要狠心留在此地與她共同進退，但想起身負血仇，終於不敢造次，黯然躊躇，身後燕十三傳音入耳：“柳兄弟，我們留在此地，也是徒勞無益，大事為重，必須離開！”

旁邊的賈老實看場中形勢危急，卻早已是不耐煩，一扯柳下拓手腕，拖著他向前奔出，所過之處，魔門弟子都是一呆，卻都是不敢動手阻攔，眼看將過園門，一個黑衣光頭大漢倏現眼前，冷冷道：“賈前輩，杜護法有令，閣下若要離開，請稍待片刻，至於你身後人等，既然已經出手傷我魔宗弟子，卻是輕易走不得！”

話音未落，賈老實手腕揚處，三道寒光電射而出，望光頭大漢胸腹間射去，所過之處，隱隱發出空氣撕裂的呼嘯之聲，顯然所帶真氣淩厲十分，大漢未及反應，一聲悶哼，三枚菱形鏢儘數釘入他胸口，向後跌出。

那光頭大漢乃是先前跟在杜驚雷身後的高手之一，身手委實高明，先前柳下拓曾經留意過，此刻見他不過一招之間便已經落敗，而且生死不明，這看來古古怪怪的賈老實，實力不免過於驚人，倒怪不得旁人輕易不敢得罪於他。

旁邊怒吼連連，十多名黑衣漢子挺起兵刃攻上，賈老實身上銀芒乍現，一放一收，三名漢子已經被那帶線銀針刺中十多枚，不及撥下，受傷處突覺麻癢入骨，倒在地上放聲呼號，餘下眾人連忙退下，十多人即刻補上圍攻，賈老實身上銀芒再度透出，那幫漢子卻是從身後卸下一麵麵戰陣上方會用到的半人高方盾來，身子一縮，躲在了盾牌之後，銀針撞在盾牌上叮叮亂響，倒飛而回。

賈老實用真氣配合機簧把接連施展這“無孔不入”已經三次，到了極限，手指輕顫，細線分為十縷分彆繞在十指之上，隨著指頭真氣注入，如同靈蛇一般翻騰卷動，向著圍攻眾人噬去，一時之間，針盾相碰的叮當聲密集響起，幾息之間，又有兩名魔門弟子被賈老實操縱銀針繞過盾牌防護紮在身上，慘呼倒地。但賈老實的銀針或紮入人身，或碰在盾牌上斷折，或被兵刃攪斷連係細線，卻也已經所剩無幾，眼看離園門不遠，魔門弟子圍上來的越來越多，再也無法衝破封鎖。

燕十三揉身而進，奪過兩麵盾牌，橫執在手中，隻當成了大斧頭來用，左右縱橫，柳下拓刺月匕出匣，與他一起牢牢護住了賈老實後背，無雙本想回到師父身邊助陣，但見柳下拓在眾人圍攻之下，未免有些力不從心，略一思忖，銀牙一咬，躍到他身邊助戰。

柳下拓暗暗苦笑，先前是不想走，現在可是想走卻也走不了了，見四麵圍上的黑衣人越來越多，當下沉聲喝道：“賈前輩，合則力分，分則力弱，隻怕我們得跟聶前輩他們會合才是上策！”

賈老實見對方居然備有盾牌，知道他們早已經預備到自己會出手，反正架已經打上了，隻要此次白道劍門不至於損傷過於嚴重，那困擾自己半生的使命便可以卸脫，索性也就不再多想，答應一聲，銀針舞動，當先開路，領著柳下拓等向白道劍門隊伍靠去。

聶海濤為杜驚雷所擋，竭儘全力進攻，居然也不能前進半步，心中暗驚，這杜驚雷果然天縱奇才，不過三十來歲年紀，武學修為比起昔日的秋長風已經是不遑多讓，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賈老實等人靠近陣尾，左凡略一猶豫，杖勢打開一個缺口，讓他們順勢而入，賈老實銀針已經用儘，轉頭望了柳下拓一眼，柳下拓見他目光中有征詢之意，沉聲道：“請前輩去前方協助聶前輩開路，如今形勢，隻有先入弓室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