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疆之行

展子趾一路風塵，出了魯國舊地，直往楚國南疆山區而去，兄弟們應該早在約定地點等候他了，此次南疆之行，是他建立理想家園的重要一步，至今為止，一切都在按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讓他深感欣慰。

十五歲時，他得仙人親手傳以地策七十二章，在家整整研習了三年，才自有成，於是將心中抱負向兄長透露，得到兄長讚同，開始離鄉遊曆，走遍鄰近韓、趙、魏、齊數國，見了不少貧苦百姓悲慘情狀，也曾經為造福一方百姓，化名求過官職，一入官場，才知道其中有多麼的腐敗黑暗，憑一己之力，所能改變的實在太少，期年，碰上饑荒，見多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不公平，氣憤難抑製，索性棄官帶著一幫貧民，行起了劫富濟貧之舉，憑著學來的出色謀略，屢屢得手，在他救濟之下活人無數，由此一發不可收拾，人眾越聚越多，到了後來，燕十三等豪傑居然也聞名來投，聲勢日益浩大。

到了如今，他已經二十有六，手下也已經有足足一萬訓練有素的勇悍戰士，縱橫中原，所過之處，大國守城抵禦，小國納糧求和，各地土豪劣紳更是殺儘不少，各國軍隊幾次意圖圍剿，都被他輕鬆破解，成為了聞名天下的第一大盜。

但，作一個旁人眼中令人畏懼的盜賊，卻不是他的理想。他要讓天下更多的人，能象他手下兒郎一樣，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要依靠手下這批出色兒郎，開辟出一片樂土，庇護天下寒士。

經過詳細分析之後，展子趾認為，要達成這個看似困難重重的理想，就必定先要有一個可以容納大批人眾的根據地，他將目光鎖定在了土地肥沃的楚國南疆。

這裡山勢連綿，物產豐富，屬於未被開發的南荒地帶，不是列國爭奪的目標，但如果能在這裡開地千裡，能容納的貧民卻極多，正是建立理想樂園的第一選擇。

唯一的阻礙，就是南疆當地居住著數十萬的蠻族土著，他們驍勇善戰，對這片土地深深眷戀，卻偏偏對中原漢族人眾極為排斥，碰到妄入者，都是立殺無赦。為解決這個問題，三月前，展子趾帶同燕十三和鐘無言，在一個向導的帶領下，深入南疆邊境，找到了蠻族族長熊大王。

徹夜長談之後，本來敵意甚濃的蠻族族長為他言語所動，答應先劃出一塊區域讓給他安置人眾，但有個條件，如今蠻族兵器盔甲均十分短缺，要求展子趾送他百車兵器盔甲，作為換取土地的代價。

展子趾一口答應，他知道，隻要第一次交涉順利後，以後便一切好辦了。趕回來後，為湊足這批兵器盔甲，策劃了這饒陽之戰。

如今，饒陽之戰已勝，他早已經派出千餘專門人員，分批把手下兵士們願意到此地生活的家眷老小，全秘密帶到了南疆，數萬人到了此處，展子趾有信心，不出一年，必定能將蠻族族長劃給他們的地方建成魚米之鄉，到時候，隻要與蠻族結成同盟，再說服族長劃給他們更大的區域，多接些貧苦百姓入來，理想國度建成指日可待。而且這南疆地形多變，他們與蠻族結成同盟後，又實力雄厚，中原那些貪心君主，縱有窺伺之意，又豈敢輕易進兵？

展子趾在路上想了幾次，覺得計劃並無錯漏之處，心裡歡喜，狠不得肋下生翅，即刻飛到那彙合之處看上一看，因此起早貪晚，不停趕路，那黑馬乃是名種，神俊無比，過了十多日，已經趕路千裡有餘，進入南疆。

又過了兩日，離目的地已經不遠，展子趾不再吝惜馬力，全速奔馳，眼看再轉得兩個彎，就要進入蠻族族長劃給他的區域了，翠綠大樹上，濃密枝葉頁間，突然刷刷刷地跳出數十漢子來，或手持長戈，或長弓滿張，攔住去路，待看清他麵貌，卻齊齊納頭便拜。

“盜帥！”

展子趾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無須如此，都起來！”眾人都是興奮非常，站起身來圍成一圈。

“盜帥，你可回來了。兄弟們都天天記掛著你呢！”

兩名乖巧士兵跑下山去通報，一路歡欣高叫：“盜帥回來了！盜帥回來了！”

開闊的山穀中，一條寬約三丈的清澈河流兩邊，滿是正在開墾田地、建造屋舍的黑壓壓人群，聽到叫聲，都停下手中工作，向山上望來，聽得明白後，不約而同歡聲四起，一塊青灰色高高大石上，站著幾個領頭模樣的男子，聽到叫聲，齊齊掠下，向著山上奔來，當先一人，肥頭大耳，居然是那箭術超群的燕十三。

……

歡欣過後，傍晚時分，展子趾與四大統領在一間剛建成不久，還殘留著原木氣息的木屋內一起吃晚飯，酒菜上來之前，眾人正在討論。

季子夷為人謹慎溫和，負責的是日常建設事務，說道：“目前，我們士兵和家屬一起已經開墾出田地七百多畝，建起木屋五千多間，照目前進度，不出一月，當能完成基礎建設，開始耕種生產！”

秦中明為人正直無私，負責的是糧草物資，跟著說道：“截至今日為止，穀內人數連士兵和家屬達到四萬八千一百五十三人，還有不少人正在前來的路上，幸好我們先前準備的糧草很充足，足夠大家食用半年有餘，到時候第一批農作物必定已經成熟，飼養的牲畜也將肥大，糧食方麵可以不用擔憂。另外，建設物資也還富餘，應當足夠費用之需！”

“士兵每日工作前，都分批進行日常訓練，目前場地不夠寬闊，因此有些不便，但以後將逐步改善，完善後便可恢複正常訓練。”說話的正是負責軍隊日常管理的燕十三。

負責偵察及護衛工作的鐘無言隻說了四個字：“太平無事！”，便不再言語，展子趾知他不喜多話，哈哈一笑，說道：“既然太平無事，那還不趕緊上酒上菜！拓離開一月有餘，各位兄弟辛苦了，今晚定要不醉無歸！”

是夜，天空中月朗星稀，山穀中卻是燈火點點，有如繁星，到處一片歡聲笑語，在此亂世，能在這世外桃源裡悠閒生活，雖然開始不免略顯清苦，但眾人還是滿足非常。

第二日起，展子趾便隨同眾人加入了基地建設的隊伍中去，在他的合理調度下，建設進度比起日前更快，一棵棵參天大樹不斷倒下，鋸成方正木料，一塊塊田地整齊現出，縱橫的溝渠也微具雛形，河流兩邊，數十輛水車立了起來，將河中清水不斷帶入已經修建好的水渠中，水流宛轉，灌溉到平整完畢的田地中去。眾人工作之餘，各自唱著本土歌謠，或悠悠綿綿，或雄壯粗獷，到處一片喜氣洋洋。

過得幾日，展子趾見一切工作都已上了軌道，便與眾將商量，要抽身前去再次拜訪蠻族首領，商量結盟事宜，本待獨身前去，但南疆密林中步步凶險，眾人都不答應，燕十三性子好動執意要去，鐘無言更是直接背好包袱備好了馬，展子趾無奈隻下，隻好答應。

四大統領走了兩個，季子夷和秦中明肩上擔子頓時重了起來，幸虧盜拓軍隊征戰多年，軍事人才最是眾多，當下從下屬中挑出兩名出色人物，分擔了燕、鐘兩人日常職責，一切運轉倒還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