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論道（中）

天龍戰戟，天生神器，隱含龍象之力。強大的壓迫力又再增強了幾分，大長老臉上的凝重之感也強了幾分，他萬萬沒有想到李茜憑著自己的努力和隱藏在身體裡的神秘力量，居然可以突破到如此境界，而且李茜此刻散發出的力量波動還有著一種熟悉的感覺，於兩百年前那段慘烈的記憶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大長老不禁對眼前的這個猶如怪物一般的後輩產生了興趣很好奇在他的身上又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起了這樣的念頭，大長老依約收斂住自己大部分的力量，隻使用等同於七級幻形境的力量來和李茜戰鬥。氣息流轉，大長老體內運行的是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靈力和元氣，一種全新的元氣，所到之處猶如海嘯般強大，可在大長老駕輕就熟的操控之下，外表絕對看不出半點蛛絲馬跡，猶如沉寂冰河，暗流洶湧。

元氣由四肢百骸之中漸漸彙聚，緩緩運轉，逐漸凝聚到雙手之間，微微一頓，另一股元氣騰起，猶如蛟龍戲水，在心脈間不斷遊走，上接百彙，下聯丹田，以心坎為中心，自成循環，生生不息。這是大長老自創的元氣運行之法，叫做“氣遊天地”，其中神意取自道家名篇《莊子》，因其逍遙之意而引一股氣脈貫穿百彙、丹田、膻中三穴，以之為天、地、人三才，穩固根本，充沛的元氣在其中周流不息，生生運轉，因此隻要一息尚存，沒有立刻死去隻要有足夠的時間，便能修複所有損傷。

大長老對一個後輩運用起這樣的功法，實在是將李茜這個初出茅廬的後輩看得實在太重了，已完全把對手當成是一個與自己同級的人來對待了。

伸手一引，地上一株三尺長短的樹枝被吸到手裡，隨隨便便的握著，似乎完全沒有用力。枯枝在握，元氣灌注，卻沒有散發出半點懾人的光芒來，隻是大長老整個人的氣勢都改變了，像是一柄深藏鞘中的名劍，終於破匣而出，散發出屬於自己的光芒。

“八部天龍神滅槍法！”一聲大喝，天龍戰戟直刺了過來，白天對陣李侗之時的場景又一次出現了，排山倒海的力量撲麵而來，猶如一場海嘯，令人感到無比的深深的絕望，甚至連抵抗的勇氣也幾乎沒有。

若是尋常高手或是心誌稍有不堅之人，麵對此招，單單一個起手式恐怕就已經要束手臣服了吧，哪裡還敢奮起反抗。

隻可惜，他遇見的是修為超凡入聖的大長老，不僅修為遠勝於他，而且多年的修煉、多年的風雨早就讓他的心誌堅若金石。彆說是強猛絕倫的武功，就算是真正的天崩地裂，天地儘毀，也難以撼動他的心誌。

流轉於四肢百骸間的元氣忽然瘋狂的運轉了起來，瘋了似地吞噬者本身的靈力，如同撕裂般的痛楚完完全全的傳進了李茜的腦海裡，令他不由得像殺豬一般慘嚎起來，幾乎連手裡的天龍戰戟也握不穩。

大長老不願冒然向前，畢竟他也看不穿在李茜身上發生的事情，李茜一臉的痛苦模樣十分的嚇人，額角更是湧現出粗大的血筋，乍一看真像是一頭麵目嚇人的惡魔。大長老隻能暫且觀察著，留心著李茜的變化，準備隨時出手救援，而在看出端倪之前他絕對不能出手，這樣在對決之中元氣流轉出現問題是一件十分凶險的事情，若是救治不得其法，受傷是小事，最怕就是難以壓製住紊亂的血氣，兩人同時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輕則受傷修為大損，重則元神儘滅，難以超生。

“呀！”李茜一聲狂叫，終於安靜了下來，頭發淩亂，看來方才壓製下身體內的紊亂元氣實在是消耗了不少的心力。

頭垂著，頭發披散了下來，遮住了他的麵容，天龍戰戟被勉強地握在手裡，不時地傳來一陣粗重的呼吸聲。

一滴、兩滴、三滴······淡紅色的汗珠一滴接著一滴的滴落在地上，發出單調的滴答聲，大長老的元氣罩十分厲害，將兩人身處的環境隔絕成一個絕對領域，連聲音都隔絕了個乾淨，汗水滴落塵埃的聲音是如此的突兀。

“鏘！”的一聲，天龍戰戟的尾端重重的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粗重的喘息聲隨之靜寂下來，不再響起，李茜原本佝僂著的身子借著天龍戰戟的支撐一點一點的直了起來，一點一點的站直。

深深垂下的頭猛地一抬，透過雜亂的長發可以看見李茜一雙眸子之中已經看不到半點眼白，完全成為純粹的黑色，瞳孔已經縮成極小的一點，一抹詭異的微笑凝在唇邊，構成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畫麵。

“魔族。”這樣一個詞猛地浮上大長老的心頭，伴隨著二百年前那個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的夢魘，悄然蘇醒，大長老再也無法保持淡然了。

李茜狂笑一聲，儘數運動起身體裡所有的元氣，狂笑著一戟直刺了出去，霸道無匹的勁氣憑空浮現，連大長老布下的禁製也有些不堪重負，淡青色的氣罩也變得有些扭曲了起來，這一招遠遠的超越了李茜應有的第七層幻形境的功力。

李茜無意識的狂笑著，混沌一片的腦海裡閃過某種嗜血的快感，他似乎已經可以預見大長老在這避無可避的一招之下將被打得血肉橫飛、粉身碎骨的慘烈狀。

大長老卻沒有驚慌失措，儘管心裡在那一刹那是有一點震驚，可是很快他便回過神來，元氣運轉，雙手一推，一張布滿各式各樣的奇巧氣勁的元氣大網被推了出去，迎向了猶如雷霆一般的天龍戰戟。

李茜一怔，似乎沒想到對手會使出這樣的招數，不過他卻沒有任何的猶豫，依舊用力往前刺著，灌注了全身元氣的天龍戰戟憑借著本身的鋒銳就足以撕裂人和的阻礙，更何況僅僅隻是這樣的一點點小阻礙，那樣的元氣大網恐怕連一息的時間也撐不住就要被天龍戰戟上強大無比的力量粉碎了吧，接下來，便是大長老那瘦得沒有二兩肉的身體，殺死他就像是殺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李茜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唇邊掠過一絲殘忍的微笑。

令李茜沒有想到的是，原本霸道絕倫的攻擊遇上大長老的元氣網的時候，就像是刺入了一張千年老牛皮一樣，又堅又韌，感覺無處使勁，那種全身力量猶如泥牛入海的感覺讓李茜十分的難過。

形態各異的氣勁紛紛彙聚到槍尖著力之處，憑借著自身的幻滅一點點的消耗著天龍戰戟上的勁力，霸道的槍勢一點點的慢了下來，一點點的弱了下來，最終，停了下來，成為純粹比拚元氣相持之局。

若是在公平決鬥之中，手無寸鐵的大長老僅憑元氣網便困住了李茜手中的天龍戰戟，並進入了相持之局，嚴格來說，是李茜敗了。隻可惜此時此刻的李茜早已失去了正常人的理智，腦海裡隻剩下一股純粹的殺戮之意，渾身的血液都在不尋常的沸騰，隻想用同樣的血液和殺戮來平複那種難受的感覺。

我一定要贏，我要殺人，好渴望鮮血噴湧的感覺······一連串古裡古怪的感覺和想法衝擊腦海裡，將原本就一片混沌的腦海衝擊得更加混亂，臉上交雜著痛苦和狂傲，黃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李茜支持得十分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