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前往中國

黎明的第一縷曙光撕裂了黑暗，空氣裡食物的香味已經讓人沉醉。

維多離站在廚房裡煎培根，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他回過頭凝視著赤腳的小女孩。喬客披了一件羊毛的白色睡衣正睡眼惺忪的看著他，那樣天真而懵懂的眼神，隻有在嬰兒時期維多離才看見過。現在血海深仇的已經消散，她終於肯露出一絲鬆懈了麼。然而……維多離一怔，看著平底鍋上發出滋滋聲響的培根片，目光變得複雜多變。

他歎了口氣，以後的日子……她還有多少機會露出這樣純淨的笑容呢？

“維多離，我決定離開倫敦，去往中國。”喬客安靜的梳理著自己的滿頭金發，怔怔的看著梳齒一下下在長發中時隱時現。

“為什麼？”維多離吃了一驚，將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食物端到了她麵前，“那是個非常古老的國度，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不，那裡不會比在倫敦更危險。酷熱依舊有人在蠢蠢欲動，警察總署雖然從來不理會黑幫的內部鬥爭，並且我殺了太多的人，如果我依舊留在倫敦，他們很難向上頭交差。”喬客靜靜捏著裙角，皺眉道：“我不可能一個人和整個倫敦總署作對，酷熱也讓我非常不放心，這並不是我能夠完全依賴的力量。”

“你想去中國尋求幫助麼，可是那裡並沒有我們的盟友。”

“不，會有的。”喬客安靜的笑了起來，“共同的利益總能讓人們尋找到夥伴，不是麼？”她胸有成竹的看著湛藍天空，用刀叉小心翼翼的切開了一小片培根。

維多離歎了口氣，伸出手為她倒了一杯紅茶。瓷白如玉的茶盞慢慢盛滿了瀲灩的液體，就像是一杯鮮紅的血液。那種熟悉的顏色忽然讓喬客眼睫一跳，下意識的轉開了視線。

“喬客，你有事瞞著我麼？”看到她的模樣，維多離放下了手中的描金玫瑰茶壺，側著頭問：“我一直都陪在你身邊，不要忘記了喬客，我將一直守護著你，直到……”

“直到魔砂打開了複仇之海麼？”喬客脫口而出，眼神雪亮，“之後呢？磨砂打開複仇之海，魔君將獲得他夢寐以求的力量，可是到時候我又要怎麼辦？在失去了利用價值之後，你還會繼續守護著我，還是遵循魔君的旨意殺了我？”

稚嫩的女童揚起如同花朵般嬌嫩的麵孔，言語卻猶如刀鋒銳利割人。她從未對維多離說過如此尖刻的話，哪怕有些事她一直都心知肚明，可是她卻從來也不提。可是這一次，就像有一把無名的火焰在心底燃燒，幾乎快焚毀了她的理智。

握手的刀叉陡然一鬆，落在骨瓷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維多離眼中露出了異樣的情緒，喃喃：“喬客，你明知道我不會離開你。”

“不，我不知道！”她眼中的憤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更加大聲的駁斥，“我的母親因為生我難產死了，我的養父毀滅了我的莊園，他甚至試圖把我送給一個惡魔當禮物。所有的人都拋下了我，維多離，我知道你遲早有一天也會離開我，我不會相信任何人！”

“喬客……”他站了起來，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他隻是緊緊的抱住了眼前的少女，哪怕她的身體冰冷如雪。喬客就像發了狂一樣的想要推開他，晶瑩的淚珠不停的滑過蒼白的麵孔，整個人幾乎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崩潰狀態中。

喬客在他懷中不知道哭了多久，終於漸漸失去了力氣。然而維多離的心跳卻前所未有的混亂了起來，是什麼……是什麼徹底擊潰了她！這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狠狠扼進了自己的咽喉，幾乎讓他不能呼吸。

“喬客，喬客……相信我，我不會離開你。”他的聲音因為恐懼在發抖，急切的發誓說：“不要這個樣子，鎮定些，鎮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