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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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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品半跪在地上,微喘著氣,一吸一吐的平複紊亂的氣息,雖然被拗斷的手臂還在抽痛,但知覺好像麻痹似的,幾乎就快感受不到剛才所感受到的劇痛,不過就算身體上的再怎麼痛,那些傷痛還是遠不及心靈上所受的創傷。

她看著咢天走近小橘子,麵無表情地將戒指拔掉丟棄,冷說他不需要,那是她從未聽過的語氣,非常的平淡不在乎,無情到凍徹入骨。

那傷人又完全不在意的態度連他們都感受的非常明顯了,那麼小橘子呢?

她絕對是所有人中最傷、最痛的人。

當咢天叫出她一聲‘姊姊’,並且靜站在麵前後,小橘子停下一切動作。

她瞪大雙眼直盯著一臉冷然的他,蓄滿淚水的眼沒有流下半滴淚,她不再張嘴叫著要咢天將戒指戴回去,像是放棄了一般,她停止掙紮。

從小到大,咢天從沒叫過她一聲姊姊,不是叫她的名字就是和父母一樣叫著,就連對她的態度也和一般的姊弟不同。

或許以外人的目光看來都覺得他們這樣太過於親密的舉止不應該,但他們的父母卻總是不以為意,反而一直灌輸他們要一起生活下去、一直守在彼此身邊的觀念,完全不理會其他人怎麼看待他們。

反正小孩想怎麼教都是他們夫妻倆的事,就當作他們想提早幫女兒找個老公,把小天當成童養婿不行嗎?

又沒有血緣關係!他們夫妻倆對這種事才不會去在乎哩,況且現今社會還有多少人會去在乎呢?對自己的家人都沒那麼關心了更彆說是外人了。

所以大家高興不就好了?

於是在這樣默許的教養方式之下,小橘子和咢天真的如他們所想的對彼此產生了男女之間的情感,但他們卻忘了去計算到,即使是在同樣的環境、同樣的教養方式,人的個性也並不會完全一樣!

沒有隱暪,沒有謊言,打從咢天懂事以來他就知道自己和這個家裡麵的人沒有血緣關係,他是被領養來的孩子,也清楚知道有了一個女兒還收養他的他們在想什麼。

先不論收養他的目的為何,至少他們的收養動作讓無父無母的咢天有了新的父母、新的家人,也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於是存著感激以及些許的私心,咢天讓自己一天一天慢慢的喜歡上小橘子。再加上養父母的放任及默許,咢天從來不曾叫過她一聲姊姊,總是直呼她的小名,無論是在什麼地方、公開的場合他都如此,縱使外人一再指正他也從來沒去改變過稱呼,可是就在那場測試意外發生,阿司及小橘子也一並進入了重新啟動的創紀元後,他開始動搖,無時無刻都在問自己,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因為個性使然,縱使心中的疑問逐日堆積,咢天還是一如以往那樣的溫柔對待她,對滿心愧疚的海苔起司也不多說什麼,畢竟在他沉睡的那段日子中他聽過太多的自責、聽了太多心痛的破碎哭泣,他懂他們的難過傷心,明白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所做出的決定,可是這並不是個長久的辨法啊!

例如,對正常人的健康來說。

不管是毒蘋果患者、植物人還是精神受損的研究人員,他們皆被收容在醫療完善的醫院或是研究機構內,身上都插著可以維持生命機能的管線,也有定時會自動喂食流質食物或是營養針之類的設備,所以隻要情況允許、精神狀態穩定就算他們一輩子都活在創紀元也沒有問題。但是,對於被強拉進創紀元的真正玩家們而言,這是一種慢性自殺。

聽海苔起司說,要開機時他有考慮到進入遊戲的並不隻有咢天及小可他們這些特殊病患,還有時日不多的毒蘋果患者,所以他們決定將創紀元與新紀元的時間比拉到最大差距。

拿他們當中進入創紀元最久的米血公仔來說好了,他所估略的三年大約僅是現實中的三、四天,甚至連一星期都不到。

這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差彆,也好像對現實玩家們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幾天不吃不喝也沒什麼關係。

但如果這麼想的話就錯了。

在創紀元中他們雖然有正常的吃飯休息,可實際上他們的身體並沒有吸收到任何養份,肉體是處於一直消磨自身、沒有任何補給的狀態,而一直沒有休息的精神將會以可怕的速度耗弱消逝掉,所以隻要真正玩家們在創紀元的時間越長,死神也會越來越靠近他們,若不能立刻從遊戲中出去回到現實的話最終也隻有死亡一途。

而這是不對的。

明明該死的是他們這些活死人才對,怎麼最後會變成那些無辜被拉進創紀元的真正玩家呢?

不該如此,也不希望情況變成這樣,所以咢天決定要結束這場美麗的惡夢。

對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的小可他們、對無辜被拉進創紀元的真正玩家、對天天提心吊膽不知道何時會迎向真正死亡的NPC玩家們、對一心想要趕快離開創紀元的紀念品、薩茲他們……,抱著彌補心態的海苔起司、喜愛他到可以拋棄真實生活來到創紀元的小橘子……無論是對誰,結束這一切,讓所有的人都回歸正常的生活才是對的。

他深深的這麼覺得!

匡啷一聲,一個瓶子從薩茲手中滑落,瓶中的液體已經被喝的一滴不剩,而在他布滿傷口的腳邊也堆滿了許多藥水空瓶,喝下了這麼多藥水照理來說那些他身上的傷應當恢複才對,可是沒有,不管喝下多少的藥水他的傷依然沒有任何愈合的跡象。

‘可惡!’盯著又空了的瓶子,現下的情形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們不僅是把魔寵給封住,連帶的也一並把藥水的效用給封住了,為的就是防止他們利用藥水來恢複身上的傷……

突然間,薩茲覺得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覺得自從他們被強製傳送到冰城後,無論是聽到的、從小可他們口中說出來的以及到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事情處處都有矛盾可疑的地方。

在殺了許多真正玩家後,口口聲聲說著不想活想要自殺的他們為什麼不要直接殺掉他們這些人?反而是讓他們在遊戲中受到幾乎不能動的重傷?苟延殘喘地賴在創紀元裡無法回去新紀元,憑小可他們的能力可以很輕易的殺掉他們啊,或者是由咢天下手也行,可是他們卻沒有。

而且剛剛聽小可在講,創紀元和新紀元的時間已經同步了,新紀元的一分鐘就是創紀元的一分鐘,創紀元的十秒也等於新紀元的十秒,兩邊的時間是相同的,可是……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要特地把兩邊的時間同步化?難道真的是有什麼計劃嗎?

平時總是遲鈍少根筋的薩茲在這刻察覺到許多怪異且不能理解的地方,他的視線開始在眾人身上的遊轉尋找讓他覺得不對的地方。

站在不遠處依然神情淡漠的咢天;四肢被冰劍釘在冰牆上猶如木娃娃般沒有生氣的小橘子;手臂被強硬外力扳斷而痛到爬不起身的紀念品;捂住腹側同樣也察覺到無法使用藥水的米血公仔;笑嘻嘻地盯著他們一個個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導遊;不習慣新衣服不停拉扯衣袖的小黑;覺得有些無聊正在打哈欠伸懶腰的小藍……

咦……好像少了一個……!?小可呢!?

以為是自己看漏,薩茲重新數了一下在場的人數,不管他怎麼數始終少了一個小可。

她不見了!?會去哪?她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刻還搞失蹤的啊!

就在薩茲張望尋找小可的同時,眼角突然瞥到了螢幕上那令人感到頭皮發麻的不詳變化。

除了中間那個顯現著咢天的大螢幕之外,其它的小螢幕也以不規律的速度一個接一個變黑,上一秒還亮著的房間就在薩茲轉頭眨眼的瞬間變暗。

這怎麼回事?斷線?是這樣嗎?可是就算是斷線好了,怎麼不是同時一起斷掉,而是一個個的斷線?那些病患不是全都集中在同一個地方嗎?這真的很不尋常也非常奇怪!

當小螢幕一個接一個黑屏的情況漸漸擴大,不僅是薩茲,紀念品及米血公仔注意到了,就連神情委靡的小橘子也發現到。

找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就在最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小螢幕上薩茲終於看到了個很眼熟且緩慢移動的女性背影。

那個女人他看過,就算衣服穿著不同,但他絕對不可能認錯,因為不久前她還站在他們麵前。

是小可,絕對不會錯!

不過令他驚訝的不是為何剛才還在遊戲中的她突然回到現實,而是現在她正在做的事情!

纖細的手毫不猶豫的伸向可以維持生命的機器上,一抽一拉之間,她將連結在機器上的管線一一拔除,拔完後她甩著馬尾走出房間,沒多久螢幕就變黑,而另一個螢幕上卻出現了小可的身影。

拔管線,走出病房,監視器的影像消失,她又出現在另一個房間……沒有任何停頓遲疑,她一直持續重覆做著這些動作。

薩茲倒抽了一口氣,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麼,而小可又正在做什麼。‘小可……’

再怎麼沒知識的人也知道,那些連結在機器上的管線對於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的病人們而言是什麼,那是他們用來維持生命的希望,是他們可以延續生命的唯一方法,可是小可卻一個一個的將它們拔掉,她知道她在做什麼嗎!?

‘哦,發現到了嗎?’小藍偏頭探了眼身後一大半變黑的螢幕,滿臉輕鬆不以為意。

沒有說明,也不必說,他們都知道影像消失就代表著什麼。

又一個人死了。

‘……住、住手!’畫麵太過震驚、太過殘忍,薩茲用儘了全力才從喉嚨擠出幾個單音,但,又一個螢幕沒了畫麵,不一會兒他看到小可走進了另一間病房,麵無表情毫不拖泥帶水的扯掉管線。

她成了死神,殘酷的奪走那些人的生命,而他們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無能為力。

短短幾秒鐘,又一個影像消失,現在導遊他們身後的除了正中間映照著咢天的畫麵之外,分散在旁邊還有畫麵的小螢幕僅剩不到一半,依照小可的速度,他們相信很快的所有畫麵都會消失!所有的患者們通通都會死!

那其中也包括咢天!

撿拾起身旁的藥水空瓶,薩茲用力的將它往前丟,明知道這麼做起不了任何作用,他還是天真的冀望能夠停止小可的行動。‘不可以,這樣不行……這是殺人,她在殺人啊,快叫她住手不要再拔了,他們都會死……你們也是,而他也會死掉、會死的啊……’

咢天不能死,他死了小橘子會很難過、很傷心的,有沒有什麼辨法可以讓他們快點回到現實,可以讓他們去阻止這一切!?還是有誰可以救救他們,救救那些不能動的病患們……進駐在那邊的醫療人員們都沒人發現有人死了嗎?那些人在做什麼,快點發現小可、快點去阻止她啊!

突然間,薩茲聽到一陣槍聲以及似乎是刀劍斷裂的清脆聲響。

斷裂掉落在地上的劍身,僅剩的劍柄還握在手中,紀念品看著阻止她自殺回去新紀元的咢天,隻要他們在遊戲中死掉回到現實,或許還有辨法衝到研究機構去阻止,所以她拿出自己的劍準備趁沒人注意時往脖子上抹,但卻還是被擋了下來。

事發至今她越來越不明白小可及咢天他們是怎麼想的,是如何看待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即使是將自己置於他們的角度來看她還是想不透啊。

瞥見她眼中的迷惑,咢天低斂著眼幾近無聲的說:‘現在還不到你們回新紀元的時候,你再多等一下吧。’就算他們該回去的時候到了,依目前的計畫來看還輪不到她。

咢天的話,紀念品更加不明白了,要她再等一下才死?

‘你們不是早就知道毒蘋果患者們的命運了嗎?’重新為小橘子的四肢封上一層寒冰,小黑伸手在上頭敲敲打打,確定固定、暫時還死不了人後他轉身離開小橘子身旁,經過咢天旁邊時他若有似無的覷了他一眼,然後帶著輕笑走到了導遊及小藍一直站著的階梯平台上。

‘毒蘋果患者隻要一發病活在世上的時間就會縮短,早死晚死還不都是要死,與其去等待不知何時到來的死亡,不如早點解脫不是比較好?’

試問有那些人想這樣活下去?意識清醒著,可是卻不能動、不能說話,隻能靠機器拖延生命,如果是毒蘋果患者隻要忍過二、三年就可以,但他們這些植物人呢?

活著,但卻又不是真正的活著;死了?可是他們還有心跳、仍在呼吸。

是生是死,他們就在這條曖昧不清的界線上徘徊。

好不容易可以靠能操控人型機器人在新紀元活動的小可來拔除那些維持生命的管線,咢天願意去說服海苔起司幫助他們的心願,就隻差最後這幾步,說什麼也不能讓人來破壞!

薩茲知道,他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可是……‘你們不覺得你們很自私嗎?’

‘你們想死,那麼那些毒蘋果患者呢?他們真的想死嗎?你們有問過他們嗎?’他不懂的並不是他們想自殺的動機,而是他們的心態。

並非每個人都和他們相同,也不是每個人都和他們一樣對未來抱持著悲觀灰暗,薩茲相信在那些患者們中一定有想要不管以何種形態,想要繼續活下去的人存在,他如此堅信著,亦會這麼相信下去。

在薩茲的問話以及太過直率不疑的目光下,被問的三人皆不由自主的彆過頭,好一會兒,小藍才慢道。

‘現在才說要問也太遲了,我們都已經做了,不能停也無法回頭……’

就在小藍最後一個字剛落下的那瞬間,咢天腳下忽然浮現一個紅色小型魔法陣,並且在他尚未來得及反應之前轟地一聲炸開。

下一秒刺鼻的黑煙就立即彌漫了整個大廳,嗆得所有人不住狂咳,眼睛也被煙熏得幾乎就快張不開。

而離咢天甚近的紀念品則是不小心吸入幾口嗆人的黑煙,雙眼被熏到流淚之外並沒有被爆炸傷到,不過她卻因為過近的距離而看清楚剛才那個忽然出現在咢天腳下的魔法陣是什麼樣的圖案。

那個魔法陣她很熟悉,也常常看到,很像是召喚師發動魔法時所產生的魔法陣……而除去小藍他們三人,目前在場的召喚師就是——米血公仔。

濃煙漸漸散去,嗆鼻的味道讓冷風給吹散,當煙完全消散後,他們看到了不久前因為傷重而趴在地上不能動彈的米血公仔直挺挺地站著。

除了衣服有些破損,白晢的臉蛋沾上些許黑煙外,在他的身上幾乎沒看到半道傷口,在這個藥水的效力被封住的情況下想也知道那並不是自動恢複痊愈的,那麼是……

‘薩茲,你趴在地上也趴夠久了,該起來動動了。’一顆白色光球凝聚在指尖,米血公仔準確地將它丟向離自己比較近的薩茲。

光球一接觸到薩茲,它柔亮的光芒迅速的籠罩住他,沒多久光芒退去,不止是腰腹間的血口,就連身上的大小傷也好了大半。

‘呼,終於可以站起來,身體也輕鬆多了。’一個挺身跳躍,薩茲甩甩手腳,縱使腳還有些疼痛,腹部的肌肉還殘留著痛感,但至少不是像剛才那種痛到動不了的程度,不過讓他比較好奇的是米血公仔竟然會治愈魔法。‘你什麼時候偷學的啊?’

‘我雖然學的是攻擊係魔法,但好歹也是法係的,不會個幾招輔助魔法怎麼行呢。’就像芯綺苡和小橘子那樣,她們雖然都是輔助性的魔法居多,但對於攻擊性質的魔法多少也有學一些,而他的情況就和她們倆相反。不過由於對於治愈輔助這方麵他並沒有特彆去深究,所以在治療傷勢這方麵花的時間會比較多,而這也就是他從剛才就一直不講話不做任何動作的原因之一。

另外,因為他剛剛都在專心治療自己的傷,所以方才做的那個魔法陣並沒有任何殺傷力,頂多是揚起一些黑煙譲人暫時睜不開眼罷了。

看到米血公仔用治愈魔法治好自己及薩茲,咢天一點也不意外,他拍掉沾在身上的黑塵,然後抬眼瞥了眼離自己不遠的紀念品,迅速評估出米血公仔不可能會在她離自己這麼近的距離下還冒然幫她治療,隨後他說。

‘導遊,把魔法和核石能力也封住吧。’要是不把魔法封住的話米血公仔一定會再發動攻擊,與其讓他們一再受傷、再回複、再攻擊,不如就讓他們連回複魔法都無法使用吧。

‘這樣的話連醫生身上用來麻痹神經的魔法也會被解除哦。’而且連他自己也不能用魔法,他確定他要這樣做?

‘沒關係,隻是一下子而已。’打從小可說創紀元和新紀元的時間已經同步後也過了好一段時間,算一算也該差不多了,該準備收尾了。

‘好吧,給我幾分鐘的時間。’叫出控製創紀元內部的操作係統後,導遊點了點麵前的螢幕,找到改變限製的指令處後雙手便迅速地在眼前幾近透明的鍵盤上敲打,輸入咢天要求的限製。

打從小可他們找上咢天說出想要尋求死亡的那天起,咢天就開始用空閒時間教他們怎麼利用建造在冰城中的操控係統來控製創紀元內部的運作,不管是地區限製,NPC的創造或是各處的活動等等,隻需要從冰城的操作係統控製即可,完全不需要從現實中下達指令。

而這是海苔起司為防再度發生病毒入侵來不及從新紀元中去清除所做的防備之一,將創紀元內的操作權限放到最大,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最終這項功能竟會用在這個時候,也沒想到咢天會做出一個讓所有人都猜想不到的意外決定。

咢天點點頭,隨後又對導遊補上一句。‘順便也把空間拿取的功能也關掉。’

‘OK。’

把魔法跟核石的能力封住後還要把空間領取的功能關掉!?那這樣他們不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隻能任憑咢天及導遊他們宰割嗎?

‘薩茲,先阻止導遊!’見導遊雙手快速輸入指令,密密麻麻的綠色字體在螢幕上快速跑動,不想要這樣呆呆等待的米血公仔還是決定要反擊,即使他們的勝算小到等於零也一樣。

‘我當然知道!’薩茲手一抽,熾熱的火焰劍立刻握在手中,趁核石能力還沒被封住前他一口氣將它們提到最高。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薩茲轉眼間就來到階梯平台上,沒有遲疑停頓,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多加思考,揚起火焰劍二話不說就朝導遊砍下去。

鏘!

一陣像是撞上硬物的清脆聲傳來,薩茲咬著牙努力忍住不斷從雙手虎口襲上的麻痛感。

‘你以為我們會這麼簡單就讓你阻擋導遊嗎?’小黑高舉單手以冰化為盾壁包擋住自己和導遊,撇嘴嘲笑劈不開冰盾的薩茲。

‘可惡!’他不是已經夠快了嗎?怎麼還是這麼輕易就被擋下?被小黑的笑給挑釁到,薩茲用儘全力繼續將火焰劍的火焰施放到最大,想要藉此融化小黑做出來的冰盾,隻不過那道冰盾依然不為所動,半點融化的跡象也沒有。

但,有戰力的並不是隻有薩茲。

一顆火球猛地從薩茲身後竄出,直直地飛向他們,不過就在它快打到薩茲背後時卻奇異的分裂成兩團火球,並且繞過了薩茲分彆往冰盾左右兩邊的空隙鑽入集中攻擊躲在後麵的小黑及導遊。

看見火球分裂突襲而來,小黑沒有一絲緊張,更不需要去擔心,因為那單憑這點小魔法是不可能傷得了他們的,而且他們這邊還有個看起來挺閒的小藍啊。

不過眨眼間,被小黑認為很閒的小藍就瞬移到他身邊。

‘哼,真是太天真了。’小藍兩手往左右兩邊平舉,想以空手接下那兩顆熾熱的火球。

在薩茲他們的眼裡空手擋下屬性魔法是件不可能也很容易使自己受傷的事,但不可思議的是火球竟然在碰觸到小藍雙手的瞬間消失無蹤。

這怎麼回事!?

‘嘿嘿。’收回雙掌,隔著冰盾小藍笑看薩茲滿臉的錯愕不解,猝不及防的伸出一腳將他狠狠的踢下台階,緊接著小藍一個箭步就要衝上前再攻擊,而本來在前方的咢天卻無聲無息突然來到她麵前。

‘說好他們要交給我處理的。’

他冷睨著小藍,再度重申當初與他們合作時所說的條件。‘你們隻要保護導遊彆讓他停止更改的動作就好了,等他更改好,你們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好吧。’回頭瞧了眼那些變黑的小螢幕,小藍快速地在某個還沒變黑頻的螢幕上看到了小可,心底約略算了算到她大概還有多久就會來到自己所在的房間並且拔掉那些管線。

就像咢天所說的,快了。

於是小藍往後退,退回小黑及導遊身旁。

確定小藍退回去後,咢天這才轉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昔日的夥伴們,如玻璃珠般的藍眸映照著他們身上的狼狽,然後他一步步緩慢走下階梯……

事情怎麼開始的?又是怎麼發生的?

紀念品跪坐在地上,看著前方正在纏鬥的三人。

不,不應該說是纏鬥,倒不如說是薩茲及米血公仔被咢天給壓著打、耍著玩還來得比較恰當。

仔細想想,他們似乎從未見咢天大展身手過,不管是以前在武鬥會還是在與魔獸對峙,甚至是當初天行隊替他們做特訓時都不直接攻擊咢天,而是間接去偷襲小橘子。而且在每一回、每一次的戰鬥裡,總是以輔助支援為主,即使是真的出手了也總是以遠距離攻擊為主,努力稱職地做個隊中不起眼也看似不重要的後援。

可是這種平時隻擔任輔助工作的人往往是隊中能力最出乎意料、最意想不到的那一個。因為他總是站在打手身後保護補師,偶爾出手清清漏網之魚或是偷襲,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實力,沒人清楚他在近身戰時會以什麼方式攻擊,所以當他拿出真正實力的時候總是教人吃驚。

不使用召喚,米血公仔打算直接用魔法轟掉咢天,因為這不僅可以省去許多時間,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說實在的,用召喚魔法打架真的是件非常白癡的事情,畢竟沒有人會笨笨的等你召喚咒語念完才攻擊,要嘛也是在未完成前先攔截把人KO掉。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他們兩個聯手打的過咢天嗎?

汗水一顆顆滑下額際,米血公仔有些吃力的跟上咢天越來越快的移動速度,打從和薩茲聯手攻擊開始他就一直覺得咢天故意想要消磨掉他們的體力,對於他們的攻擊咢天隻是回避,再不然就是趁轉身躲開的瞬間在他們身上製造出一些不痛不癢的小傷口。

還有一點,就是咢天太了解他們了,總是在身後支援的他早就已經將所有人的行動模式摸清大半,所以能夠在米血公仔和薩茲有動作之前就預測到他們的行動,因為太過熟悉,所以他們的能力咢天是再清楚不過,當然也大抵曉得他們的弱點。

咢天暗自加速,一個回身閃躲避開了狠砍而下的火焰劍,他盯著半蹲在前方有些懊惱下手似乎太重但又沒砍到自己而顯得不甘的側臉。

行動敏捷,反射神經超好的薩茲思考太過一直線,他不太懂得去變換攻擊的方式,橫劈直砍是他最常出現的攻擊,即使偶有意料之外的舉動,那也大多都是意外或是誤打誤撞,所以要封鎖他的行動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打到他連站都站不起來!

大概在心底算了下距離導遊將新設定完成的時間也快差不多了之後,咢天不再閃躲,他突然回頭對緊追在身後的米血公仔發出風炮彈,這記攻擊雖無法傷人,可是卻能有效地將人給震飛幾尺遠,隨後咢天手一探就從薩茲身後抓住他的頭發,猛地將人用力往地上壓,然後一手執起細劍刺向他的右肩!

‘啊啊啊!’這完全不留情的一劍不僅刺過膚肉,就連骨頭也被貫穿,痛得他猛烈掙紮,可是無論他怎麼想儘辨法要將咢天從身上甩開都甩不掉。

單手抓住薩茲的頭將他用力壓在地上,咢天任細劍還插在薩茲肩上,一翻手又拿出銀槍朝右手關節處開了好幾槍,想廢掉薩茲右手的意圖非常明顯。

他正在實行將薩茲打到連站都不能的這個方式。

‘薩茲!’看薩茲被壓製住,手也快被廢掉了,紀念品顧不得自己可能成為下一個被咢天殺害的目標,就在他準備朝薩茲的膝蓋開槍的時候,她牙一咬就衝上前將咢天從薩茲身上撞開。

所幸的是咢天被她這麼撞開後並沒有繼續攻擊他們,他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們,不言也不語。

吃力的用單手將插在他肩上的細劍拔出丟到一邊後,紀念品拍拍他的臉,‘薩茲你還好吧?’她知道自己的問話很白癡,但她還是想確認他的情況。

‘還……可以。’本來想要笑笑的回應紀念品,但是當她將細劍拔出的那瞬間,薩茲痛到眼角都含淚了。

媽呀,超痛的!他這隻右手應該不行了吧,連根手指都沒辨法自由控製了,不過沒關係,他還有另外一隻手!

從地上爬起站好,薩茲忍痛地彆過頭看了一眼趕到身邊的米血公仔,他知道現下的情況米血公仔是不可能有空閒時間替自己做治療,況且他們的時間也絕對不夠讓他們可以去做攻擊以外的事,於是下一秒他馬上就在完好的左手凝造出火焰劍,彷彿忘了傷痛又往咢天那兒衝去。

‘薩茲!’紀念品伸長手想叫他彆再去,憑他和米血公仔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打贏咢天,也沒辨法阻止導遊他們……導遊!

突然間紀念品想起了導遊他們三個,她轉頭往階梯那邊看去,隻見除了中間那個顯現著咢天的大螢幕外,旁邊還有影像的小螢幕竟然剩不到十幾個。

真的完了嗎?那些NPC玩家們……小可、小藍、小黑、導遊……那些他們一路上所遇到的NPC玩家,他們通通都會死。

連咢天也會!

撐起身體,紀念品拖著腳步來到小橘子麵前,不由分說就用仍可以自由活動的單手去拔除釘在她四肢上的冰劍。

‘……小紀……?’臉上又是淚痕又是血的小橘子不明白她現在的舉動。

‘我不知道為什麼咢天會和小可他們一起行動,也不想知道你們到底還有什麼事情隱暪著我們,我隻知道可以阻止咢天的隻有你,所以就算你會痛,甚至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我也不管了。’她拿出小匕首先是將包住小橘子手腕的冰塊敲碎,當冰塊全都敲掉後紀念品將小匕首收到靴子裡放,然後一手握在冰劍上,一腳踩在冰麵上努力的把冰劍拔出,但是一隻手真的很難施力,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僅能移動一些,距離將它拔出來還差的多哩。

‘現在的我不可能阻止的了他,隻要是他決定要做的事任憑誰去講都一樣,小天是真的要殺了我們。’他說不要了就是不要了,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不過才一下子,紀念品的手就被冰劍給凍個通紅,掌心也添了好幾道傷口,可是她不放棄,繼續將困住小橘子行動的冰劍拔除。‘但是你有想過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嗎?彆跟我說你不想知道他把戒指丟掉的理由。’

戒指……小橘子將目光移到腳下那早已乾涸的血泊中,躺在其中的銀戒不再如往昔發出燦爛光芒,但她卻記得他們互相交換戒指許下諾言不再分開的那一天。

那陣子,她好高興,高興到無論看到什麼怪都覺得好可愛,大放善心的不去殺它們,被搭訕了她就喜茲茲的亮出手上的戒指,通常識相的就會走開,不識相的就自翊英雄想從咢天手上搶走美人,但結果總是他們被咢天給打到不得不打消念頭。

白天,他們就慢慢地在創紀元中四處冒險;夜晚,他們耳鬢廝磨互相依偎感覺彼此的存在。

這裡不是等不到咢天醒來的新紀元,而是每天早上都會有人吻醒她的創紀元,如果真如他們所說的要將所有真正玩家給送回新紀元的話,那麼從今以後她就再也聽不到咢天對她說‘早安’,再也看不到那雙如海般湛藍的雙眸映照出自己……假如他們不反抗,乖順地照著咢天為他們安排的劇本走的話……

‘就算憑現在的我們打不過一個咢天,可是無論如何總得試看看,不試怎麼知道行不行,說不定會有奇跡出現。’

奇跡這兩個字竄入小橘子已經幾乎呈現半放棄的心裡,一盞名為希望的燈火驟然點起。

‘……砍斷。’

從地上爬起準備繼續把斷了一半的冰劍拔掉的紀念品眨著眼,有點懷疑她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麼,還是漏聽了什麼。

小橘子抬頭用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看著紀念品,一個字一個字堅定地說,‘看是要把冰劍砍斷還是要把我的手砍掉都沒關係。’

‘我想試著去相信你所說的奇跡會不會出現,我想試著讓自己再存有希望,我想讓現實中的小天再度睜開雙眼,我想讓……’小橘子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爆炸聲給截斷,而紀念品也被震得幾乎就快無法站穩,當她站穩回頭後迎麵而來的是一波波彷彿就快將所有水份蒸發掉般的熾烈熱氣以及讓她看了不禁傻眼的景象。

被咢天逼得無法反擊的薩茲不僅要抵擋閃躲他淩厲劍勢,還得不時注意後麵的米血公仔突然丟出的火彈,雖然那些火彈都像長了眼睛似的猛追著咢天,可是咢天卻都會故意引誘或是強迫薩茲走入它的射程中,有好幾次薩茲都差點就被火彈給打到,要不是他反應快的話早就被炸到身上都是洞了。

因為一直沒辨法順利打到咢天,時間又一分一秒的過去,米血公仔擔心再這麼拖下去所有的NPC玩家都會被殺死,於是他決定玩大的。

停止發射火彈,米血公仔將雙手高舉過頭,一朵小小的火焰就這麼凝聚在雙手間,它燃燒著,彷彿有生命般吞吐著焰花不斷膨脹,漸漸地從一個拳頭大小的火苗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它成長成為一顆足足比米血公仔還大上了四、五倍的大火球。

紀念品愣住,雖然感覺到大火球的熱氣刮疼了皮膚,也將封在小橘子四肢的冰雪及冰劍慢慢融化掉,可是她現在心裡想的並不是該怎麼辨才能逃開避免被火球炸到,而是……

‘太誇張了吧……’那顆火球真不是普通的大,被它這麼炸到真的是不死也殘廢了,米血公仔是在怎樣的心情下做出這種大火球的啊,打仇人也不是這樣打的吧!

米血公仔才不管手上這顆大火球丟出後會產生什麼後果,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咩!反正他們死了就剛好回新紀元啦,而在創紀元中生命無限的導遊他們除非是將現實中維持生命的管線拔掉,否則的話他們是不可能會死的。

‘薩茲閃開!’話一落,大火球就立刻離開米血公仔的手,直直飛向咢天。

看到米血公仔那誇張到極點的大火球,薩茲早就在他還沒喊之前就想跑了,可是才跨出一步他就覺得衣領一緊,猛地被人給拉回去。

麵對大火球,咢天沒有半分緊張,也沒有想要躲避的意願,他手一伸先是拉住薩茲的衣領將他扯回來,然後不閃也不躲地站在原處,在米血公仔的魔法轟上來的那一秒他抬起一手承接住它。

沒有任何激烈的撞擊,沒有巨大的爆炸聲,也沒有被炸得四處飛的碎石走沙,那顆大火球竟然就在碰觸到咢天的瞬間消失無蹤,連一滴滴小火苗都沒看到。

那是怎麼回事?怎麼會不見了!?

米血公仔瞠大了眼,想不透上一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有沒有看錯,依照所以叛月所告訴他們的屬性相克製的關係來看和火屬性戰鬥時處於下風的應該是風屬性的咢天才對,那為什麼他會有辨法接下攻擊而且還毫發無傷!?

猛地,米血公仔想到剛才小藍接下魔法的情況。

一模一樣,那些魔法都是在碰觸到的瞬間消失的!

米血公仔看了看揚起下巴笑得燦爛的小藍,再轉向將火球抵消後一臉彷彿無事人的咢天,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風紀特有的驅逐能力是無視任何屬性,也不屬於任何屬性的魔法,而身為特殊病患又站在小可他們那邊的咢天或許有可能也擁有和風紀一樣的能力。

可惡!這能力會不會太作弊了,這樣打的贏才有鬼咧。

米血公仔又氣又怒的在右手上又凝聚出一顆小火球,打算在短時間內做出更多火球轟炸,可是突然間,他覺得手上的一涼,屬於火焰的熱度消失,而薩茲的火焰劍也在轉瞬間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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