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砍了老半天，不僅一刀也沒砍中，就連風語寧的衣角也沒摸到，瑞特氣瘋了舉起劍指向他。‘你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堂堂正正的來對決啊，不要像隻小老鼠那樣隻會躲，不然你就把我的小紀還來啊。’

他的、他的、他的，這瑞特學長怎麼這麼盧啊！

‘少在那邊叫嚷說小紀是你的，她有說喜歡你嗎？沒有吧，用膝蓋想也知道小紀不喜歡你啊，如果有的話為什麼她還要自己出來另組一個小隊？喜歡一個人不是無時無刻都想要待在他身邊的嗎？’這麼簡單的道理他都不懂啊。

‘你閉嘴！’瑞特漲紅了臉，不滿風語寧說中了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他高舉重劍往地上一砍。

眼見情況不對，風語寧又抓著小花花雙腳一蹬飛躍在半空中，而在空中他也看到了他原先站的地方已經被瑞特給一劍削掉了大半。

‘嘩——’看到風語寧飛躍而起的身影，吃爆米花吃的正開心的薩茲及芯綺苡忍不住發出驚訝的聲音。

哇啊，小寧寧不止是彈跳力好，身體也很軟Q啊，竟然可以以那種高超的跳高姿勢飛躍過瑞特的頭頂，還能夠從鬥台的這一邊跳到另一頭去，這種彈跳力……莫非他是袋鼠不成，還是他腳上裝了彈簧啊？

‘呼，好險，差點就要被打飛了。’

但不管是不是袋鼠還是裝了彈簧，僥幸又躲過的風語寧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躲下去，這樣的話他們要打到什麼時候？怕是打到創紀元倒了也都打不完哩。

何況瑞特下手這麼狠，每一招攻擊力都無比強大，萬一真的不小心他躲不掉真的被劈中還被送出場了怎麼辨？這樣紀念品不就得退隊去瑞特那裡了嗎？

這可不行哦。

反正無論如何都得分出勝負才能離開鬥台的話，那麼就先把它當成一場練習切磋的比賽好了。況且在鬥台上死了也沒關係，那麼何不放手一搏，儘最大的努力去打，更何況麵對已失去理智與判斷力的瑞特，隻要風語寧沉著應對，想贏應該不成問題才是。

心中打定主意後，風語寧目光凜利地看著瑞特，手一揚，‘小花花。’

‘是，主人。’站在風語寧手上，小花花迅速地架起防禦屏障，另外還將一些輔助增加攻擊力的魔法施放在他緊握的拳頭上。

風語寧拉起弓步，準備反擊。

‘我們就來比較看看，誰最需要小紀。’既然想和他們搶人，那麼就來試試看，他們雖然叫做嫩豆腐，但實際上可一點也不嫩，這一點他絕對會努力證明給他看！

風語寧的話徹底激起瑞特心中的怒意，他再度舉起重劍，打算再發出足以毀掉另外半邊鬥台的攻擊。

隻是同樣的話，聽在瑞特耳裡是宣戰，可聽在紀念品耳裡卻覺得頭痛也有些哭笑不得。

‘那個白癡。’他知不知道話不能亂講，尤其是他剛剛講的那些話，就算他真的沒那種意思，隻是一時衝動的將心中的話講出來，可是他有沒有想過，那幾句無心脫口而出的話在彆人耳裡聽起來可是超級曖昧的啊？

感受到薩茲、芯綺苡以及其他認識的人所投射過來的目光，紀念品乾脆頭一撇選擇無視。

白癡啊，笨蛋啊！

‘對不起，我真的太衝動、太魯莽了。’

啪地一聲，瑞特雙膝著地，低頭大大地嗑頭道歉。

稍早的個人賽中，瑞特輸了，不是他技不如人，而是他失去理智，一心隻想趕快打敗風語寧好能搶回紀念品，再加上他有些輕視風語寧，進而導致瑞特的攻擊雜亂無序，破綻百出。

抓到瑞特的破綜後，風語寧很快地就將他打飛出去，結束這場可笑的個人賽，更也在比賽結束一行人回到旅館後將所有誤會解釋清楚。

打了一戰，腦子被痛到有些清醒的瑞特很快地明白，原來他認為的事情隻是場誤會，純粹隻是他想太多、想太雜，紀念品和風語寧真的不是他所猜想的那種關係。

知道自己誤會風語寧，也拉他打了場愚蠢的個人賽，瑞特羞愧到不知該怎麼麵對他，不過他該做的就是先向對方好好道歉。

麵對瑞特這超級有禮的道歉，風語寧嚇到連忙將他從地上拉起，還不忘偷偷瞄了眼聚集在房內的其他人有沒有發現他們陽台這邊的舉動，發覺沒人知道後，風語寧鬆了口氣道。

‘啊，沒關係啦，事情都過啦，隻要你彆再誤會我和小紀的關係就好了。’

‘但我還是該向你說聲抱歉。’瑞特像是做錯事的小孩，頭低的好低好低，臉上的愧疚更是滿到風語寧不知所措。

可是如果換個角度想，風語寧覺得自己似乎能夠理解瑞特為何這麼執著要將紀念品搶回去。

隻是瑞特誤解了，他所認為的喜歡並不是真正的喜歡，頂多隻能算是一種熟悉的依賴。

‘我知道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後，不管是誰，隻要遇上了在現實中認識或見過麵的人都會想辨法緊緊抓住，因為在這裡所有都是陌生不熟悉的，哪怕那個人隻有見過幾次麵也都無所謂。’風語寧突然一頓，他倚在陽台的欄杆上，從這個角度不僅是能夠清楚看到瑞特臉上的錯愕，更能夠看到房內其他人歡樂聊天的模樣。‘你需要唯一不讓你感到陌生害怕的小紀，藉由她來安定不安的心情，所以一直緊追著她，也想要讓她回到你身邊，可是你要想到，並不是隻有你需要小紀，我們也很需要她，沒有她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們，而你很強，相信你的隊友們也很強，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們搶小紀，就算是為了她。’

房內，不再將紀念品當成情敵看待的莎莎似乎也正為自己的無禮道歉，不怎麼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的紀念品要她彆說抱歉，事情會變這樣她也有錯，麵對瑞特的噓寒關心時她竟然沒有明確的拒絕，放任瑞特抱持著希望。

她們似乎也說了些什麼話，莎莎哭了，紀念品則是伸手拍拍她，安慰著她，或許是因為紀念品的表情不似以前那樣冷硬，臉上也漾著幾不可見的笑，莎莎哇地一聲猛力撲進她懷中抱著紀念品大哭。

莎莎突來的舉動讓來不及反應的紀念品嚇傻了，她呆愣著，任由莎莎抱著她哭，房內其他們視若無賭的各聊各的。

反正這些事和他們沒關係啊，他們隻是看戲的、看戲的。

雖然不在房內，也聽不太見裡頭的對話，但光看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風語寧很輕易的解讀到他們的心思，尤其是在看到芯綺苡跟辛契爾似乎又開始吵架，薩茲在一旁跟著幫腔胡鬨，小橘子不知道是在幫哪邊同時惹得那對笨蛋氣到跳腳，咢天愛理不理的樣子時，風語寧漾起一股想立刻回到裡麵和他們胡鬨的念頭。

他相信紀念品應該也抱持著同樣的心情與想法，要不然她怎麼會堅持不肯回瑞特他們小隊中呢？

‘我相信你應該從沒看過她笑吧？和我們在一起時她常常笑哦，雖然不像小苡及小橘子那樣喜怒形於色，可是比起我們剛認識時，她開心多了。’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紀念品的時候，她不止是表情冷，聲音也冰冷無感情，站在她身邊時他覺得四周在瞬間冷了下來。

和風語寧一同倚在欄杆上，瑞特看到房內的動靜，當然也看到紀念品臉上微微的淺笑。

‘她笑起來真可愛。’即使是錯覺也罷，誤會也罷，在心底某個角落真的曾經為紀念品的出現而悸動著。

‘我可不這麼覺得。’對於瑞特對紀念品的讚賞他可不認同哦。如果是淺笑哪還好，要是紀念品臉上的笑太過明顯，哪可就糟了，上回要幫辛契爾取名時紀念品就是這麼笑的，而下場就是辛契爾真的被取名叫做‘星期二’。

‘風語寧，如果不是在這種情形下遇見你，我真想交你這個朋友。’

‘現在也不遲啊，就算總有一天我們離開了這裡，在網路發達的新紀元中想要見麵也不是件難事啊。’

‘也對。’瑞特想想也沒錯，視訊網路那麼發達，管你人在多遠的地方隻要連結上電腦，人與人就能夠見麵，雖然比起現在這樣真正的麵對麵接觸的感覺還不好些，但終有一天絕對會見到真實的對方。‘說好了，回到新紀元中我們一定要再當朋友。’

風語寧露齒一笑。‘小紀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啊。’

‘對了，有件事我想告訴你，而且是把你當朋友才說的。’這件事他還沒跟任何人講過，包含他的隊友以及紀念品，全都未曾提過。

‘嗯？’是什麼事這麼神秘啊？風語寧有些好奇。

‘你知道NPC也可以參與在遊戲戰鬥中吧，像是組隊外出打怪，在城鎮中做生意，甚至連參加武鬥會也可以。’

‘知道啊，怎麼了嗎？’這件事他有聽小可說過啊，隻是這算是個秘密嗎？這風語寧可就想不透了。

瑞特知道風語寧想到的彆件事，但他要說的並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是件在他眼裡有些嚴重的問題，他轉身麵向旅館前方的街道，低頭看著底下來往的人群。‘那麼在人群中你分辨的出誰是玩家誰是NPC嗎？’

那個穿著粉紅色娃娃裝的女精靈是真正的玩家嗎？還是與她擦身而過的男獸人？仰或是在跑上急忙奔跑的男性人類？還是說他們全都是NPC？

聽到瑞特這麼一說，風語寧才猛然想到。

咦——對吼！他怎麼都沒想過這個問題，之前就有聽薩茲說過他是最後一名玩家，登記的編號是第八百號，那也就是說真正的玩家隻有八百個人，而在這八百人以外的就全都是NPC囉！？若是在一般的遊戲中隨便都能夠分辨的出來，可是在這裡以往對遊戲的既定觀念幾乎都隻能說是參考，，畢竟有哪款遊戲會設定成連NPC都能參加玩家活動的，再加上城鎮中有在賣些裝飾cos的物品及衣服，走在街上人人都穿的不同，輕便好活動的衣物，隻有在盛大場合才看的到的禮服西裝，各式各樣不同民族風情的服裝，在每個人的身上所看到的不再隻是單調的鎧甲裝備。

所以說，當NPC與玩家都混在一起時，玩家和NPC根本無從分辨。

但瑞特想說的還不止這些，他再度開口，在風語寧心中投下另一個驚人的消息。

‘而且我聽說NPC玩家也能加入玩家所組成的隊伍。’

‘NPC玩家？’那是指偽裝成玩家的NPC嗎？

風語寧頓時意識到這件看起來沒什麼，實際上卻很嚴重的問題。

隊友同伴們相處久了絕對會有些情感存在，若有一天發現了自己的同伴中有人其實是一名NPC，而且還有可能隻是虛擬出來的人物時那真正的玩家會有何感想，心情又會有多複雜。

如果是他，滋味絕對不好受，那麼信任的同伴竟然是不存在的人物。

‘那分辨的出來嗎？還是你知道分辨的方法？’

‘沒有，不過若是真的能夠遇見NPC玩家我真想問問他們。’瑞特搖頭，在這個虛擬的世界中，他隻相信紀念品是真實的，而風語寧則是第二個，沒有來由的就是相信他絕對不是NPC，所以他才選擇告訴風語寧這件事。‘為什麼我們這些生活在現實中的平凡人會被拉進這個遊戲世界？他們是想做研究嗎？還是彆有用意，或者說那些NPC玩家隻是一堆設計出來的程式，而我們這些在現實生活中過的好好的真人隻是那些程式拿來打發時間的無聊消遣。’

‘不會吧。’風語寧直覺的就想否定瑞特的猜想，可是仔細一想，在現實中電腦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甚至也能夠擁有自己的情緒，所以若是電腦覺得無聊隨機選擇抓人進入這個遊戲供給玩樂的話，其實這也無不可能啊。

‘我並不想胡亂猜測，也不願去懷疑自己的同伴，但一點一滴的知道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後，我不得不去懷疑身邊的每個人。’該相信他們是真實的人呢？還是要去猜測他們是否隻是一堆程式設計出來的虛擬人格？關於這一點，瑞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風語寧，我勸你真的彆對自己的同伴投注太多的關心，若有一天你發現你的同伴隻是個虛擬出來的NPC時，到時你想收回關心也收不回來。’既然無法分辨，那麼就彆放太多心思在不確定的目標上，至少這一點他做的到，而如今，瑞特也隻能這麼告誡風語寧。

因為他看的出來，他和紀念品似乎都在很乎他們的隊友。

‘這……就是你不願接受莎莎的原因嗎？’風語寧恍然明白，莎莎的愛意表示的那麼明顯，為什麼瑞特就是死都不肯接受她，寧願追在紀念品身後跑，原來他也在懷疑莎莎是不是NPC。

在風語寧怔愕的表情下，瑞特淡淡地點頭，這讓風語寧受了不小的衝擊。

真的要如此嗎？

努力的想要回到現實，一同歡笑，一起擁有過淚水的同伴們……到最後才發覺他們隻是遊戲中的NPC，是個不存在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遊戲會不會太殘忍、太過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