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旅館房間中，一群剛吃飽喝足閒著沒事做的人全都聚集在同一間房內。紀念品坐在床上拿著厚重的怪物大全研究，咢天和小橘子不知從哪弄來一組茶具說要泡茶給他們喝，而薩茲、芯綺苡和風語寧以及他們的魔寵都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等喝茶。

‘小寧寧，你怎麼了？是不是昨天被瑞特給打到傻了啊？’伸出手，薩茲在眼神呈現呆滯的風語寧麵前左右揮動，揮了好幾下後風語寧才漸漸回過神，隻是他看似回神了，但表情卻還是呆滯的可以。

芯綺苡附和的猛點頭，想到剛剛的情形她還是覺得好恐怖也好危險。‘對啊，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竟然在鬥台上發呆恍神還差點被乾掉耶。’

今天早上有一場團體組的賽事，雖然對方不弱，攻擊也很淩利，在比賽過程中也都安靜不說話，但嘴巴不動不代表他們不會私底下用隊頻討論講話，尤其是看到他們有體製順序的攻擊方式後，紀念品更加確定這次的對手不好應付。

好在他們近日來實力增加不少，麵對對手的攻勢還招架的住，雖然對打的過程中偶有驚險，不過他們還是贏了。隻是剛剛在鬥台上風語寧的狀況好像有些不太好，頻頻恍神，向來硬實的拳頭也似乎有些無力。

甚至還發生差點被打飛的情況。

那時他的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大小傷口不斷流血就算了，他還猛吐血，剛好小花花施放的防禦屏障時效也到了。受重傷也毫無反擊力氣的風語寧隻能躺在地上，眼看對手已經舉起雙錘準備要送他出場了，不過幸好那時芯綺苡偷了個空趕緊丟了個緊急防禦魔法替他擋下，咢天趁對方毫無防備的空檔拿出銀槍送了顆光彈過去將對方送出場，當風語寧的危機解除後小橘子也立刻為他施行治愈。

這一串的動作就隻在眨眼間完成，速度快到連風語寧也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們猜想，或許風語寧連比賽怎麼結束，他剛剛又吃了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哩。

‘你是想試看看被人打出場變成白光的滋味嗎？’小橘子亮出拳頭在風語寧麵前比劃著，不過說實在的，讓風語寧覺得恐怖的並不是她的拳頭，而是小橘子那極致暴力的性格。

他剛剛躺在鬥台上被小橘子治療時，從他的視線看，他看到剛剛好像一直猛追著小橘子跑的法師早已被打趴在地上幾乎連動也不能動，那被燒得焦黑的人形還以詭異的姿勢微微扭曲抽動著。

真慘，被打成這樣竟然還不到下場的程度，那個法師一定很怨恨小橘子怎麼不再多補一記好送他出場。

‘不舒服？’啜了口熱茶，咢天的關心讓風語寧有些受寵若驚，他急忙揮手搖頭。

‘沒、沒事啦，我很好！我真的沒事。’

‘騙人。’芯綺苡叉腰嘟嘴，就連不知何時飛到她頭上的辛契爾也擺出同樣的姿勢，這一人一寵的模樣看起來還挺可笑的。

可愛又好笑啊。

‘你說謊。’湊到風語寧麵前，薩茲努力的想從他的臉上解讀出什麼，無奈他天資愚鈍，看來看去還是隻看得出他的笑容有些僵，心情也似乎有些低落。

‘真的沒有啦。’麵對同伴們的關心，風語寧真的覺得好感動，不止眼睛有些酸澀，心裡被他們的關心問候烘得暖暖的，也不禁對他們抱著希望，偷偷的環視著他們，好一會兒他才囁嚅道。‘唔……好吧，是真的有事。’

‘說來聽聽啊，說不定說出來後心情會好多了，而且如果有困難的話我們也可以幫忙想辨法解決啊。’放下書本，盤起雙腿坐在床上，紀念品看著他說。

雖然心中有些掙紮，也不確定，不過由於心底實在是對他們的關心舉動弄得亂感動一把的，於是風語寧就將昨天瑞特所說的話完完本本的講出來。

不說還好，一說出來，他就看到某兩個人僵成石像，紀念品皺著眉沉思，小橘子和咢天臉上雖也有些訝異，但他們的表情卻不像薩茲和芯綺苡那樣誇張。

‘薩茲，小苡。’這一次換風語寧在他們兩個麵前揮手招魂，這兩個怎麼聽到複雜一點的問題就變成這樣啊？

芯綺苡雙手放在臉頰旁，眼嘴皆張得大大的，看起來就像某副很知名的圖畫。‘這——這會不會太驚人啊！？’

‘真正的玩家和NPC……玩家？’薩茲撫著突然跳得好快的心臟，有些不太能接受他剛剛聽到的話。

紀念品、小橘子和咢天則是沉默，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正在思考風語寧所說的話。

整個房內一片靜默，除了沸水咕嚕聲之外，房內幾乎是靜到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的到。

好半晌，終於有人打破沉默。

‘學長這麼猜想也對。’紀念品一手支著下巴緩緩道，‘你們想想，小可說在這遊戲中真正從現實來的玩家隻有八百位，但是光是春豔城裡頭的人就不止八百個人了，更何況並不是每個玩家都一定會來參加武鬥會。’

說著說著，紀念品拿出世界地圖攤放在床鋪上，其他人也都好奇的聚集到床邊。

‘你們看這世界地圖，春豔城在地圖上隻不過是個小圓點，而且有人敢保證所有的玩家都聚集在這裡，沒有人在其它的地圖上嗎？’地圖上春豔城隻是畫了個算是頗有規模的城鎮圖樣，但它隻在圖上占了不到萬分之一的小麵積。

在這不到全地圖萬分之一的城鎮中就已經聚集了數以千萬個玩家了，那麼其它的小城鎮及野外地圖呢？

‘NPC玩家不是也能和真正的玩家一樣參加各種活動狩獵嗎？’芯綺苡想起了之前小可曾說過的話。

‘你們不喜歡虛擬出來的NPC玩家嗎？他們不好嗎？’突然，小橘子看著他們凝重的表情問著。

‘人多比較熱鬨不是嗎？’連咢天也提出疑問，不是說真正的玩家隻有八百人嗎？這片大陸這麼大，要不是來到城鎮村落也不會遇到這麼多人，想一想，若是這裡隻有真正的玩家的話那不會覺得很孤單無聊嗎？

‘不是不喜歡啦，隻是如果一想到他們其實隻是堆電腦程式就覺得有點怪怪的。可是……想想看，我們和他們一起吃飯、打怪、聊天，做了好多好多歡樂跟不愉快的事情，若是有一天我們要離開這世界了，那麼他們怎麼辨？’芯綺苡猛搖頭，心中開始猜測幻想若自己認識的人或是同伴中就有人是NPC玩家，那麼她的心情會是怎樣。

他們是該生氣，氣NPC玩家們欺騙他們的友情還是拐騙了某些人的感情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將自己的立場和NPC玩家對調後，她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越想越鼻酸難過。

‘他們隻能看著相處許多的同伴一個個相繼離開回到現實中，而他們卻隻能留下來耶，不覺得可憐嗎？’如果她是NPC玩家，麵對一起生活許久的同伴們一個接連一個的回到現實，而他們卻徘徊活在這個走不出去的遊戲世界，帶著同伴們給予的歡樂回憶去迎接另一組新的同伴，如此的周而複始，就像個圓永遠沒有棱角缺口，圈也依然緊黏成圓。

哀傷的氣氛染上了每個人的臉，連大而化之沒什麼神經的薩茲也垮下肩，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的確是蠻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