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鋼琴比賽

快近黃昏，隨員催促他們去羅曼騎士學院。

在馬車上，希貝兒告訴冒牌貨今夜的音樂表演，是重演當年她與馬裡恩在羅曼騎士學院的音樂廳的一場鋼琴比賽。

羅曼騎士學院是首都最古老的一間貴族學校，幾乎所有的貴族子嗣，商賈官員的子女都在此就讀。

希貝兒還是千金小姐時，便在此讀書。

她與馬裡恩曾在學院裡麵的音樂廳，舉行了一場音樂比賽，比較誰的琴技更勝一籌。

由希貝兒先彈一首高技巧的樂章，而且是加快板；馬裡恩跟著一模一樣的彈出來。

第二首由馬裡恩先彈，他把幾首樂章取其部份，連在一起。希貝兒也是一模一樣的彈出來。

第三首，由希貝兒彈，是一首高難度的快板樂章，她把每一個音都調高兩度。馬裡恩勉強跟上了。

第四首，馬裡恩自由創作的“即興曲”；希貝兒一個音不差的彈出來。

來到第五首，希貝兒想了一下，把馬裡恩亂彈一通的樂曲，從尾到頭重彈一次。

比賽來到這裡，大家都以為馬裡恩會輸。他花了一些時間思索，最後給他彈了出來。

直到第六首，她輸了比賽，但贏得馬裡恩的心。

但從那時開始，他倆成了一對戀人，在音樂廳裡一起合奏過多首樂曲。

現在要她跟一個冒牌貨重演當日那場對決，對希貝兒而言是個侮辱。

不過，那筆錢幫她紓解了燃眉之急，她隻能看錢份上，與一個假冒馬裡恩的人一起表演。

但她對自己來說，可不會再輸掉比賽，她一定要贏！

然後，要求他付更大筆錢幫她還債。

他們一到羅曼騎士學院，即被請進音樂廳。

初春的羅曼騎士學院，草坪花園小徑都長出青翠的新葉，一片綠油油的。

無論走到那裡，仿佛看見馬裡恩的影子，聽見他的聲音。

夕陽西沉，四周漸漸變暗淡無光。希貝兒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像被夕陽帶走的色彩一樣，變得暗淡無光。

音樂廳燈光通明，未進場己聽見悅耳的鋼琴聲。是一位著名的鋼琴家在演奏。

他倆稍然進入音樂廳的後台等待。

冒牌貨閱讀樂章，手指在空中作模擬的練習，記牢他倆選擇的一首難度不高的樂曲代替即興曲。

希貝兒望著台上的表演者，他正在彈奏“白色的婚禮”，是比賽的第六首樂曲，她輸掉的樂曲。

那一天，馬裡恩彈完第五首樂曲，她心裡己想好，到第七首時，她也要彈一首自創的樂曲，難度高而且樂章比一般的長，看他還能不能彈出來。

馬裡恩以“白色的婚禮”作為比賽的第六樂曲，她有點愕然，那是一首耳熟能詳的輕快樂曲。在尾段，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之失，更改了其中一個音調。

轉她跟著彈時，因為自小習慣其音調，手指竟然不自覺地彈了原本的音，沒及時調節。

就這樣，她輸了比賽。

然後，馬裡恩向她提出要求：一個吻。

希貝兒輸掉比賽，獻出她的初吻，之後他對她說：“我喜歡你。”

音樂家的表演結束，音樂廳響起熱烈的掌聲。

希貝兒從思緒中返回現實，她和冒牌貨一起走上表演台。台上己放置了兩個同色同款的三角鋼琴。

容納三百人音樂廳，這天一共擠進了五百人。除了各貴族商賈外，還有學校的教師和學生。

大家都聽說過，希貝兒和馬裡恩在音樂廳鬥琴的傳說。

當年他倆是學校裡琴技出眾的人物，雙方都十分自負，認為自己是最優秀，因而舉行了一場比賽，互相彈奏高難度的樂曲，若其中一人無法跟上，或彈錯一個音就算輸。

當年目睹這場比賽的人不多，不少人都大歎，他們之後的合奏，再也不能彈出當時比併的激情，反而多了一份柔情。

希貝兒和冒牌貨的演奏，頭三首樂曲一如當年那樣彈奏出來，雙方都顯示出高度的技巧，令人歎為觀止。

第五首是第四首的相反，兩人也完成。表演來到這裡，全場氣份高昂，因為接下來就是傳說中分勝負的“白色的婚禮”。

第六首由冒牌貨先彈，希貝兒聽著“白色的婚禮”，仿佛回到與馬裡恩比賽的時光。輪到她時，她告訴自己，不可以輸！她要以第七首打敗他。

結果，她輸了。

連她自己也不敢置信，為什麼沒注意聽冒牌貨彈的音？他不知道馬裡恩改掉的那一個音，因此他完美地完成“白色的婚禮”。可是，她自己過份沉迷於那場比賽，過份記掛馬裡恩改掉的一個音調，變成彈錯了。

在場的觀眾看到精采的比賽，掌聲響徹雲霄，當中有人高叫：“吻她”。

大多數人都知道，馬裡恩打敗希貝兒後，向她要求一個吻。因此，當有學生如此要求時，其他人也跟著起哄。越來越多人高叫：“吻她”。

希貝兒感到無比的屈辱。

她沒想過會輸，而且輸給假冒馬裡恩的男人，更沒想過要被冒牌貨親吻。

在大家的麵前，她不得不認輸，想逃避這個結果也逃不掉。

冒牌貨沒想過輸贏，也不太了為何大家要他吻希貝兒，但這樣反而有機會走近她，假裝吻她的麵頰，在她耳邊說：“請幫我去監獄找高材生。”

比賽之後，冒牌貨受到大家的歡呼和祝賀；希貝兒謊稱她的手掌傷口有點痛，提早離開。

回家途中，希貝兒腦中不停響起冒牌貨求高材生救他的聲音。

為什麼要找人救他？他根本不需要人救助，真正需要救助的人，是我才對。

希貝兒性性然地想。希貝兒回到家裡在月光之下，彈著母親的名曲“銀色珍靈曲”。

彈完才發現老媽媽己回來了，說她：“我輸了。”

老媽媽難以置信的望著她，問：“那個冒牌貨很利害的？”

“他確實很利害，每個音都準確無誤。但我是輸在“白色的婚禮”，可惡的天使頌！”

“小姐，彆罵神的使者，會……”

“如果神是看到我們的苦況，應該憐憫我們！今天的比賽贏的應該是我才對。那麼，我就可以提出要求，要他代我還清所有的債！為什麼會輸？為什麼神不肯憐憫我？”

“也許神另有安排呢？”

“什麼安排？這些年來，他安排了什麼樣的人生給我？夠了，我受夠了。”

“不能放棄！放棄了，就什麼都輸掉。小姐，你一定堅持下去，挨過苦日子，好日子就會來臨。請你相信，老爺和夫人一定會保佑你。”

希貝兒己不太相信好日子會來臨的謊言，但見皺紋滿麵的老媽媽眼中含淚，她說：“我隻是發發牢騷。”

老媽媽這才放下心，兩人默默地吃粗糙的晚餐。突然有一位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