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深山修行

「任務失敗了……即使駕駛著劍聖，仍然沒辦法從聯邦人的手中搶到目標物，弟兄的性命也白白犧牲了……我覺得我真是個廢物。」

雪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全身包紮在繃帶之中，除了腦袋之外幾乎快要和木乃伊沒什麼兩樣的病患，無論是那正在滴落的點滴還是秒針正在跳動的古典時鐘，似乎都在提醒著房間內的任何人，時間不會為了任何人停下腳步，而全身幾乎無法動彈的病患卻感覺自己無法再追隨時間跨出任何一步。

並不是因為他被對手擊敗了，也不是受了什麼殘廢終生的重傷，是幾次的任務下來他深刻的體會到自己的無能，劍聖既沒辦法給戰友帶來希望也沒辦法拯救任何人，他甚至開始懷疑這架機體的存在用意，以及這個計畫的價值為何。

如果隻是需要毀滅性高的武器，那麼有太多的機體和武器可以取代劍聖，無論是成本還是戰術應用或這種小型任務，劍聖的存在限製都太多了，他深刻的體會到自己並沒有辦法駕馭這架機體，他辜負了師父的細心教導也辜負了公主陛下的期望。

在爭奪目標物的時候，他與那強悍的ＮＣＲ－０４駕駛員交手，當發現劍聖這架機體再也撐不住高強度的戰鬥，對方發動猛攻幾乎讓他無法招架，但是他最後還是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可笑的是支持他活下去的並不是什麼正麵的思想，而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臉去見齊亞德前輩，尤其他的遺言還沒兌現……

「這不是你的錯……」坐在一旁的皮耶爾看他頹廢的模樣也感到傷心，在他的印象中肯納亞是一個通常時候很樂觀，而情緒上來的時候很激進的人，沒想到這次任務一無所獲對他的打擊這麼大。

「要不然是誰的錯？從這架機體被開發出來到現在，每次任務都有人對它充滿了期望，然而等到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這次也不例外，我不知道這究竟是因為劍聖沒有我們估計的這麼強，還是我個人的問題……」肯納亞覺得胸口非常煩悶，一股難以宣洩的怨氣積淤著，他感覺如果再說下去的話說不定真會從嘴裡吐出血來，隻好轉移話題道：「你沒事太好了，你剛才說來找我想做什麼？」

「我想加入皇權騎士團。」

肯納亞愣了一下，忍痛轉過頭發現皮耶爾的表情很認真，才知道他並不是在開玩笑，他思考了一下才問道：「你為何會想要加入皇權騎士團？你應該知道加入任何騎士團都必須先要有國籍才行，而皇權騎士團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進入的……我能加入算是特例吧？」

「我已經從艦長小姐那裡知道一切了，關於你們的調查工作，還有聯邦正在做的實驗，以及艦長小姐的種族……我這條命是艦長小姐撿回來的，也許我有必要為這些事情做出一點貢獻，再這樣消極下去也不是辦法。」

就在不久之前，皮耶爾已經透過艦長小姐了解到，在他們一族眼裡人類的文明太過短暫也太年輕了，人類綁架他們族人做生物研究的事情族裡的長輩早已經知道，除了艦長小姐這樣的異類之外，絕大多數的長輩都希望能將人類趕儘殺絕，尤其是在得知人類正在做超基因融合實驗的時候。

這個種族不像人類有群居的習慣，大多時候他們三三兩兩四散在宇宙各處，透過特殊的生物波來進行超遠距離溝通，甚至以此組成了一個聯絡網路，而他們的長輩幾乎都居住在靠近銀河係中央的區域，想要大老遠來到人類的地盤還得花上好幾年的時間，若非如此人類早就已經滅族了。

從艦長小姐共享的記憶，皮耶爾可以深刻體會到這個種族有多麼強大，艦長小姐的本事在皮耶爾眼裡已經足夠先進也足夠恐怖，而她的前輩們卻一個比一個還要可怕，他甚至在記憶中看見比星球還大的大人物。

而在和艦長小姐談過之後他才明白，的確有一位長輩擁有人類所說的「通靈」的能力，不過這和人類的「通靈」定義不太一樣，她不過是複製了生物生前的意念和人格，用自己的能力重新塑造了一個幻影出來，而這個幻影擁有獨立思考和判斷的能力，它甚至不會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死了。

皮耶爾這才明白，他所看見的芙蘿妮是艦長小姐的前輩送來的信使，這位前輩和艦長小姐一樣不希望人類就這樣滅絕，但為何會找上皮耶爾連艦長小姐也不明原因，但皮耶爾已經不容許自己再消極下去，他知道自己得做點什麼。

在得知一切緣由之後，肯納亞才說道：「我想我的師父搞不好有辦法可以讓你加入皇權騎士團，但前提是你得是一個讓他滿意的學生才行。」

自從被稱為「加勒比亡魂」的秘密調查艦隊回到國內，皮耶爾告彆了艦長小姐一行人，跟隨著肯納亞離開之後已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雖然帝都星上有好幾座揉合了古典和現代建築風格的都市，但他幾乎沒有享受過這些城市內的奢華。

帝都星北邊靠近極地處是大片的原始叢林，這個區域氣候極端、地形複雜而且資源貧瘠，所以一直以來沒有多少企業願意在這個地方砸錢，所以這片「北極大陸」上軍營的營房數量遠遠超過了旅館和住屋的總數，也是帝都星上用衛星觀察的話極少數幾乎看不見「光點」的區域。

皮耶爾穿著一身訓練用的重裝在森林中奔馳著，這感覺寧靜的森林之中其實暗藏著許多危險，他必須小心留意任何可能對他造成危險的蟲子、爬蟲和植物，隻要一發現危險手上的刺刀就是他唯一的保命工具。

他維持這樣的體能訓練已經超過一年，這附近的地段他已經熟到不能再熟，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些危險的生物大概都棲息在哪些區域，他會選擇避開這些區域，頂多要砍藤蔓和雜草的時候才會用到刺刀。

「把你在聯邦學到的那一套給我收起來！對一個優秀的騎士來說體能也是非常重要的課題，況且失去了機甲就無法生存的騎士不叫騎士，不過是披著鋼鐵外皮的廢物，不要讓我覺得你像個廢物！」皮耶爾永遠都記得他才剛「入學」的第一天，師父的教訓，他重複的強調到體能的重要性。

這也就是為何皮耶爾直到現在還必須進行這種高強度體能訓練的原因，他甚至懷疑聯邦的特種步兵部隊的訓練都沒有這麼疲累，而每次訓練完之後師父都會要他全身浸泡在木桶的藥水裡，同時補充一種藥物。

「你不會希望訓練過後身上長出一堆礙事的肌肉吧？這藥可以讓你避免掉這種問題，還可以讓你增強肌肉強度，這樣一來體形就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也不會影響到身體的靈活度，但體能確比以前更強了。」皮耶爾就親眼目睹過師父空手將直徑二十幾公分的木柴給劈爛，但他看起來卻顯得很文弱。

而皮耶爾按照他的訓練方式不斷磨練自己，他發現自己的身體雖然沒有太明顯的改變，但力量、肺活量還有反應力確實是比以前強多了，每當他開始進行手速提升和操作技巧專精的訓練時，都已經是筋疲力竭的時候。

有時候累到手指都不太想動了，還是得坐在模擬艙內進行對戰，基本上都是師父在單方麵虐待他，在身體如同灌了水泥一樣的沉重的時候，不要說每秒二十四極限手速，能達到每秒十五手速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這樣的訓練持續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他才恢復到在這樣疲累的情況下，還可以勉強完成每秒二十四極限手速的操作，但他仍然無法擊敗身法如同鬼魅一般的師父，他的師父總是可以用老舊機形極敗他的ＮＣＲ－０４或者ＷＱ，這整整一年下來皮耶爾根本沒戰勝過師父任何一次。

他的師父並沒有什麼特彆的身份，不過是在十年前擔任過皇子的導師才有一點名氣，連騎士圈裡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號人物，但他擁有的技術和智慧含量卻是相當驚人的，他活到今年三十五歲，一共有二十三年的時間都投入在機甲武術的研究，大城市裡的生活他也沒什麼享受過。

「回來啦？今天先吃完飯再繼續，我已經煮好了。」他的師父有著一張溫文儒雅的瓜子臉長相，加上那一頭沒什麼修剪過的頭髮，看起來就是一個給人第一印象很賢慧的美女，事實上他連聲音都很中性。

皮耶爾第一次知道他是男生的那一刻，覺得自己好像找到同類了所以非常高興，不過當時他師父卻這樣說道：「彆用那種眼神看我，很噁心。」

才剛進門就發現玄關多了一雙鞋子，平時這裡應該隻有他和師父兩個人，偶爾肯納亞沒任務的時候也會來這裡坐坐，不過今天看到的鞋子卻是一雙高跟鞋，而門口卻也沒看到車子，心想：「這女生該不會是穿著高跟鞋爬山上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