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零一章祭奠

楊延耀沒有任何的猶豫就跪在了地上，除了是因為佘老太君讓他跪下之外。還是因為他知道。這個方向是他最應該跪拜的地方。這個方向上是他乃至整個楊家都應當跪拜的方向。

正是因為知道這些，所以楊延耀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跪在了地上。

“告訴為娘，那裡是什麼方向？”

“那裡是金沙灘的方向。是父兄罹難的方向。是我楊家永遠的殤魂之地。是我楊家最輝煌也是最壯烈的一役的地方。”

楊延耀大聲的回答了佘老太君的話。

佘老太君在楊延耀回答了自己的話之後帶頭跪在了地上。身後的人全都跪在了地上。因為那個方向上有他們的至親之人在守望。那個方向上是楊家名傳天下但是卻是楊門忠烈埋骨一生的地方。那個地方有老令公的英靈。那個地方有楊家的兒郎們永存的戰意回蕩！

“老令公！將軍！夫君！時隔多年之後！我帶著孩子們開看你來了！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小七！老八！為娘來看你們了！你們的弟弟和妹妹還有你們的媳婦都來了！你們看到了麼？你們看到了麼？？”佘老太君在這個時候是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顧忌的跪在地上將內心中數年來的悲痛和辛酸全部都哭喊了出來！

佘老太君是堅強的。金沙灘一役之後是她撐起了這個家。是她帶著一門孤寡生存了下去。但是，她再堅強，終究是個女人。往常的時候她還能強忍著帶領整個楊家繼續走下去。但是現在，她真的是忍不住了也不想再忍了。

今天先是李敢的到來使得她不可抑製的想起了塵封已久的往事。兩個久曆風霜而不曾動容過的人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滿堂兒孫環繞下、再同僚手下的注目之下如同兩個孩子一樣沒有任何顧忌的抱頭大哭了起來。

雖然之後兩個人都強自將那份傷痛又壓回了心底，但是現在沒有一個外人在場。一股再也忍不住的傷悲用上了心頭。加之之前剛剛經曆了一場大哭正是心靈上最為脆弱的時候。現在站在大營之外最高的山峰之上。麵對著數年來隻是在家中無人的深夜自己一個人默默凝望垂淚的方向。

站在這數年來不敢到來的地方望著那個永遠都記在心裡刻在靈魂上的方向。她，在整個華夏曆史上都留下了濃厚的一筆的堪稱最堅強的女人。天波楊府楊家將的靈魂人物領頭人。大宋的無佞侯佘賽花佘老太君。終究是哭了。終究是把數年來的壓抑和強自隱藏在心底的悲痛都哭喊了出來。

“老令公，兒郎們！你們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我們楊家永遠都不會倒下。以前不會，現在九郎回來了。更不會了。我們楊家的九郎他隔了二十年之後終於是回來了！你們看到了麼？”

這個時候的佘老太君已經是陷入了歇斯底裡。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前進行類似勸阻之類的事情。因為他們知道，佘老太君是真的應該好好發泄發泄了。

直到良久之後佘老太君才算是自己收斂住心神漸漸地穩靜了下來。但是卻是讓李敢將軍上前與她並排跪立在香案之前。

“令公，你在天有靈。看一看。我身邊的是誰？是的，令公。是子安。是我們的三弟子安回來了。是子安回來了！你看一看。是我們苦苦找尋了十幾年的子安回來了！”這一刻，佘老太君的情緒又再一次的激動了起來。

而李敢將軍也是好不到哪裡去。他一路跪行到了佘老太君的身邊，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但是那一張滄桑的麵龐早已是被兩行濁淚所布滿。

此時，佘老太君對著天上的英靈喊出了這番話語之後李敢卻是直接用自己的頭猛烈地撞擊著地麵：“二哥！我是子安！我是那個混賬東西子安！我回來了！二哥！子安回來了！子安回來了。你看看我。你回來看看我啊。我是子安啊。我是那個每天隻會闖禍的混蛋子安啊。我是那個隻會給你找麻煩的混蛋子安啊！二哥！你回來啊！，你回來啊！你回來看看我啊！你回來看看我啊!”

李敢將軍不停地用頭撞擊著地麵。邊上的佘老太君趕緊阻攔。但是還是留下了一地的鮮血和一個血肉模糊的額頭。

“子安，彆傷心。這一次。我們就是來為你二哥他們報仇來的。彆傷心了。你二哥在上邊看著你呢。彆這樣。你二哥看見你這樣一定會拿鞋子打你的。你二哥，你二哥。”說到這裡佘老太君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她自己也是無法忍住這股埋藏在心底多年後不可抑製的爆發出來的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