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郎妾對決,恩怨情仇一笑泯(6)
鄭宜修抱著那孩子,抱了三天三夜。
三天了,不吃不喝,不言不語,雙手抱著沒了氣的孩子,橫在身前,窩在心口。
她是一心要跟了孩子去。
“我沒有淚,我的淚…怎麼配得上我的孩子…我,是他的母親,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的母親,親手葬送了他-”
“你們說,誰有我罪孽深重?”
罪孽深重,這個詞撞在每個人心底,撞得生疼。
鄭宜修還是剛才那伏草摩挲的姿勢,她輕輕軟軟摩挲著,仿佛秋草是那孩子鼓鼓的臉蛋。
最後的一點斜陽墜了下去,天地都是灰燼的顏色。
“鄭伯把他送到了這裡,放到了遠離我屋子的地方,這裡成了雞鳴山的禁地,誰來砍了誰-”
“二十年了,我沒有來過,我沒有來看過他…我一個罪人…我隻能遠遠地,在坡底懷想著他的樣子…”
鄭容佩冷得身子僵成一節一節,她慢慢軟倒在地。
誰能想到,她的母親,有這樣不能聽不能聞的椎心往事?
她的母親,這二十年來,怕是夜夜不得安眠,而她,她在無憂無慮地安享榮華。
當年父親跳了崖,依母親有仇必報的烈性,隻怕立刻就要跳下去,隻是當年一個她,不到兩歲的她,已經沒了父親,再沒了母親,又落到土匪手裡…
因為她,母親才忍辱偷生吧?
若論罪孽,她難道沒有罪孽?
她伏在鄭宜修身上,臉貼著鄭宜修的後背,一雙手環過去,環在鄭宜修瘦瘠的腰間,溫熱的淚滴在鄭宜修大氅上,“娘,都是我連累了你,當初要是沒有我…”
就沒有後麵的事吧?
若是沒有容佩…
嗬,她那個書生意氣的夫君跳了下去,她又怎肯落在餓狼般的土匪手裡?她抬足就要隨了夫君去-
但那個人,那個豬狗一樣的人,舉著她的容佩,玉團一樣的容佩,獰笑著,“你敢跳下去,我立刻讓你們一家三口團聚…”
她的容佩哭著喊著,她能怎麼辦,她心尖一樣的容佩?
所以才有了後來!
所以才到了現在!
鄭宜修仿佛置身在當年的懸崖邊,她身邊,是那個弱小的容佩,她玉團一樣的容佩,她惟一的孩子容佩。
她是那樣的無力,但她的容佩,還是當年那個需要她照管的容佩。
鄭宜修淺笑,反手摟住容佩,“傻話…螻蟻尚且偷生,有你沒你,母親都要賴活著,活到報仇雪恨的那一天…”
“我這手是你,那手是他,我有你們姐弟倆啊,咱們一家三口,有什麼不好…”
崔夫人早已淚流成河,她痛哭出聲,拿頭狠命撞著崔平伯,一下一下,“都是你,都是你-”
若不是崔平伯放不下那些緣分,非得去強扭了瓜,鄭宜修怎麼會…
崔平伯不是凶手誰是凶手?
崔平伯任崔夫人撞著,他的唇齒咬得出了血。
崔世頭一次聽說這種人生慘狀,他將自己少小被棄的那些怨丟到了一邊,他那些提不上筷子的小事,他怎麼好意思放在心上?
鄭宜修母女靜靜依偎著,天地的灰燼色彩幻成了些微的炭色,薄暮悄悄地來了。
“我找到了姑娘,我把小小姐送到了盛京的青鴻幫,我教姑娘槍法,刀法,一切可以報仇的法子…我們聯手乾掉了那幫逆匪,那幫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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