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龍爭虎鬥，池魚容佩苦遭殃（15）

重，重得抬不起來，哪裡重卻說不上。

輕，輕到浮在水上，哪裡輕？不知道！

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了，散的，碎的，一節一節，不規不整，攤了一地，那些聯結身體的關節都去了哪裡？

崔世晃晃腦袋，哪裡被撞了一下，撞哪裡了？頭麼？他伸出輕飄飄的手試探。

娘娘的，哪裡疼沒摸著，倒摸著了四四方方的一根棍子，豎著的，從上到下，一樣粗細，一二三四，四根？一模一樣的四根？

再探，上麵是啥，扁扁平平，粗粗糙糙，齊齊整整的，麵積倒大，天麼？還是-桌麵？呸！這糙的桌麵，該當柴火燒了！

總不會…真的是天吧？他不成了仙人了？這奇遇，回去得告訴容佩！想來她該笑他了，吹牛吹的！

那，不是天，不是桌麵，桌底了？

桌底下？他在桌子底下？

崔世一個激淩，他滾了滾身子，攤開的手臂又不知掃了哪裡，有東西倒在他肩頭，碰上了他的額。

疼！椎心的疼！

他本能地去捂，摸到滿手的腥紅，他奶奶的，見血了！再瞧瞧手上，還有細細的土屑，陶瓷屑？酒瓶子？

崔世還在迷怔，身邊傳來吟哦聲，“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嬌…”

娘的，抑揚頓挫，有板有眼，秋娘渡與泰娘嬌？還一片春愁待酒澆呢，做春夢了吧這人？誰呀？

崔世本能地動起來，想去瞧瞧這人，卻發現自己直不起腰，咦，果真在桌子底下？可不能被容佩知道了，非笑死他不可！

他快手快腳地爬出來，迅速打量四周。

這是哪裡？額角的疼痛令他清醒，徹底地清醒。

風長樓！他在風長樓！那個卷著竹簾掛著水墨畫的風長樓！昨夜至今-早？午？

他衝到窗口往外瞄，早！早！天色還不太亮！他長出口氣，還好，還好！

他是乾什麼來的，為什麼在這裡，斷了的片子終於連在一起，一切都回到了腦海裡。

他跺跺腳就要往外衝。

崔世仆倒在地！

怎麼回事？崔世回頭去瞧，一雙雞爪樣的手拽在他腳踝，桌子底下傳來桀桀怪笑，“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切！念得這樣顛三倒四，腔不成腔，調不成調！他一個頤養天年的老者，哪裡懂得年輕人的苦楚！

崔世急得扯腳，卻怎麼也扯不開-這人喝了酒力氣忒大！

“老哥，老哥，你放開兄弟，兄弟有要事，實在耽誤不起…”

眼見得就要耽誤了，瞧天色，祭天的人馬上就到！

一張老臉從桌子底下探出來，深深的皺紋，赤紅的麵龐，宿醉後的眼泡臉腫，不是昨夜一起喝酒的老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