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嶄露頭角，情海風波連遭起（2）

月色沁涼，街道灑上了銀光，少許蛐蛐在磚瓦縫裡細細鳴叫。

容佩側耳一聽，立時笑得眼睛都不見了，“傑瑞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天天的鬥蛐蛐，你說他怎麼迷成那個樣子？把自己都輸出去了，一年一年的…”

崔世跟著停步傾聽，“誰還不迷點什麼呢？像我…這是茶蟀，初夏產的，體重輕，體力弱，隻能參加小獵，就是小的決鬥，那種大型決鬥還得是麻蟀，夏末初秋所生，得養…嗨，我跟你講這些乾嘛。”

“也是”，鄭容佩抿嘴笑，“那就講講剛才那半截話，他迷蟋蟀，你迷什麼？”

迷什麼？迷一個人唄。

“沒迷什麼，就隨口那麼一說…”

嘿，這小妖蛾子還敢作妖？

四下無人，容佩咬牙揪住崔世西裝領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快說，迷上什麼了？可不許迷上賭！”

“迷上個人行不行？”

什麼？他居然…？容佩手滑了下來，往後一退，離得遠遠地，“哪家的姑娘？”

月色下，語音仿佛化了風，崔世小心覷著她麵色，容佩在稍遠的地方佇立不動，兩條人影疏離淡漠。

這是到了大柵欄，一路上經過了裕記鞋店呂宋煙行東記綢緞洋貨布店等等店鋪，好巧不巧，鄭容佩一抬眼瞧著了瑞祥樓。

那時崔世第一回砸了人家場子，贏了大筆的錢財，也是這樣的半夜，領著她砸開了瑞祥樓鋪門，送了她平生第一幅耳釘，珍珠的。

她一直記得。

怪道他要走走，這會兒走到了瑞祥樓，他要砸門送人家姑娘什麼？

鄭容佩笑著指指瑞祥樓，“到了，要砸門嗎？老板說不定盼著呐，準備送姑娘點什麼？”

崔世轉頭左右瞧，“到了瑞祥樓嗎？他家還有什麼，好玩意不都被我搜羅了嗎？”

他像是下了決心，從內口袋裡摸出個盒子，小小巧巧雞蛋大小的橢圓盒子，打開，“這是第一回在瑞祥樓得的，那時你問我怎麼我自己還有，現在，送給你。”

像頂針一樣套在指上的東西，不過環窄小些，上麵鑲著顆亮閃閃的透明小石子，“洋人的東西，說是鑽石戒指，套在指上就好。”

崔世捉住鄭容佩手指，往她無名指上套。

鄭容佩直往後縮，崔世不送人家姑娘東西，倒送她這個戒指，她心裡不安得很，洋人的東西有什麼講究她也不知道，她不能收。

“我跟你開玩笑的崔世，你自己留著啊，或者送人姑娘，是哪家的姑娘，要不要我上門提親？”

容佩真是急了眼，他他他拈著她無名指不放，似乎看個沒完，他他他…他還衝她無名指作勢要親，沒名沒份，怎麼可以？

果然還是讀書寫字這種細活好，瞧她的手指保養得-珠圓玉潤，月色下瞧著，暖玉一樣通透瑩潤，讓人愛不釋手。

他真的親了下去。

崔世尚存了一絲清明，他哪裡敢真的親她手指？他要真的這麼下去，她怕不要羞惱交加，又得變著法子罰他？

他隻停留在戒指麵上，一觸即收。

鄭容佩出竅的靈魂終於歸了位，嚇死她了，她以為…

她一巴掌扇了過去，“放肆！”

再不收拾他，他真得蹬鼻子上臉，不知乾出什麼出格的事。

崔世眼疾手快地捉住她手掌，“這是洋人的禮節，送人戒指都得這樣…他們還動不動就捏著女人的手背親呐，說是對女人的尊敬，你問傑瑞。”

打量她死都不會問，他就在那胡謅！

那些吃生肉的洋鬼子，哪裡來的這些狗屁不通的禮節？

鄭容佩往後扯著自個手掌，“洋人歸洋人，咱們歸咱們，回去麵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