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虛鳳假凰

深夜，臥房的窗子輕輕一個開合，一身黑衣的賈老實如同鬼魅般閃了進來，正在床上默念秘宗心法的柳下拓掙開眼來，輕輕笑道：“師父！”

賈老實隨手脫去身上黑衣，坐到床邊，笑道：“看過了，院子周圍的幾個暗哨已經撤去，不過外圍的守衛，還是嚴密非常。”

柳下拓眉頭輕皺，院子周圍撤消了暗哨，說明春申君對他的信任又深了一分，但即便如此，要找到一個可以隨便出入相府的辦法，看來也不容易。

既然自己出不去，那便隻好讓燕十三進來了，畢竟他武功遠比自己高強，在這相府裡進出，要比自己容易的多，當下把想法跟賈老實一說，賈老實搖頭道：“莫把這相府裡的人物看得太低了，幾個重要地方守護的高手，都相當厲害，要瞞過他們耳目進出，老頭子做不到，胖子也一樣做不到。”

柳下拓一呆，先前倒把這一層想得過於簡單了，莫不要計劃半天，卻在這小陰溝裡翻了船才好。

正思考間，賈老實突然呼地站起，向著臥室門掠去，門一張，一道黑影飄入，迅捷如風，賈老實身上銀芒暴漲，銀針“無孔不入”已經施展開來。

那黑影身前蕩起一層氣勁，內含隱隱利器破空之聲，賈老實的銀針碰上那氣勁，叮叮當當一陣亂響，紛紛倒卷而回。

賈老實吃了一驚，這人好生厲害，直到貼近房門，自己才能發覺，而且麵對自己的暗器攻擊還能如此快做出反應，不可小看。

當下銀針一繞，細絲顫在指上，正要再度攻擊，一股凜冽氣息已經直逼頸中而來，賈老實連忙縮後躲避，冰冷氣息從眼前掠過，他這才看清，那居然是一把漆黑顏色的長劍。

柳下拓開始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朦朧中看清那黑影身形，心中卻是一動，輕聲叫道：“鐘大哥？”

來人劍勢一緩，輕聲應道：“盜帥！”聲調雖然淡漠，卻畢竟難掩欣喜之情，正是墨劍鐘無言聲音。

賈老實聽兩人呼喊，知道來者是友非敵，抽身退後，自把銀針收起。

柳下拓跳下床來，行進一看，來人一張冷漠俊朗麵容，見到了他居然也在嘴邊露出一絲笑容來，卻不正是鐘無言是誰！

兩人久彆重逢，自然有一番歡喜，但鐘無言卻是曆來話不多之人，之說幾句，便提到了自己突然來到此處的原因。

“生機一百二十一人訓練已畢，我出山之後，季二哥說你在此地，我便來了。下午才到，燕三哥說了些事情，讓我試著進來見你。”

柳下拓笑了起來，拉著鐘無言給賈老實做了引見，賈老實笑道：“墨劍鐘無言，劍出不空回，果然好功夫，這相府守衛如此森嚴，也可以闖進來。”

鐘無言淡淡道：“在下刺客出身，比常人多懂些潛蹤匿跡技巧罷了。賈前輩誇獎了。”賈老實在江湖上名氣甚響，加上又是柳下拓師父，鐘無言對他倒頗為客氣，話也多說了兩句。

原來，正如賈老實預料一樣，燕十三也無法在無人注意情況下進入相府。好在殺機堂的百餘弟子本來戰鬥經驗就豐富非常，身手也早有過人之處，因此接近兩年的潛蹤刺殺訓練之後，大部分已經頗有小成，鐘無言便帶著三十個最出色的弟子出山了，分配好各弟子到各處分堂報到後，他便趕到了楚都。

鐘無言武功不見得便要比燕十三要高，但在黑夜中潛行滲透的本領卻是勝出不止一籌，知道事情始末後，便施展本領潛進來找柳下拓傳遞消息。

雖然燕十三把柳下拓住處的方位描述得十分清楚，但鐘無言畢竟是第一次進來，因此總不敢確定自己所走的路線正確，才會在剛入門的時候跟賈老實過了兩招。

賈老實既然已經是自己師父，以後需要依仗他的地方還很多，柳下拓也不瞞他，早跟他略略提起過自己的身份和投靠春申君的目的，賈老實天生貪玩，老而不改，對能參與此事倒是興致勃勃，況且，他也想此事早早結束，好讓柳下拓答應跟自己去麵見宗主，好徹底完成使命，因此倒極願意幫忙。

柳下拓聽鐘無言所言，燕十三已經把要用的人接到楚都，卻不知該如何把人送入相府，一時沉吟起來，柳下拓也想不到春申君會限製自己的行動自由，親自出去把那人帶進來看來是不可能了，倒得另外想個辦法。

想得一陣，柳下拓臉上露出笑容，整理好思路，輕聲說出心中計策，賈老實聽罷，眉飛色舞，興奮非常，要不是夜深人靜，又需隱蔽，隻怕便要哈哈大笑起來了，鐘無言卻隻是眉毛輕挑，說道：“記下了，我走了。”

柳下拓與他拱手作彆，鐘無言從窗口穿出，眨眼就沒入了黑暗中。

第二日中午，相府侍者入門來報，“柳先生，外麵有一女子求見，君上讓我來通知你！”

柳下拓心中暗笑，跟著那侍者往外走去，來到偏廳中，春申君卻已經在座，堂下還站著一名穿這翠綠衫兒的丫頭。

那丫頭模樣乖巧精靈，才見柳下拓，眼圈已經一紅，盈盈上前行禮，“先生，可找到你了！”

柳下拓裝出驚訝神色，匆匆走近問道：“綠兒，你怎麼來了？”

“夫人不顧身子虛弱，接到你家信後定要來這裡尋你，我怎麼勸也勸不住，現在已經進了城，正在客棧中，途中又感染了風寒，綠兒正不知道怎麼辦呢！”綠兒說到此處，眼淚居然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