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因後果

太陽偏西，場上戰事也接近了尾聲，正如展子趾所料，後寨中的熊族將士為了避免陷入重圍，被迫自己燒毀木寨，撤入了黑石城寨。叛軍派出一隊士兵，佯攻一輪，大致確定了黑石城寨的防守攻擊範圍，後方士兵得到參照，開始在各個要地建造工事，安營立寨。看情形，是要夾著河流建立一座堅固大營，實行圍城戰略。

展子趾看到此處，心裡計較已定，招呼眾人，悄悄退回了豹族戰士的聚集處。

敵人包圍之勢已成，莫說突圍而入不易，即便能入城，豹族的千餘人所起的作用也十分有限，倒不如留在戰場外圍，伺機而動更好。

當前，第一要務是要與黑石城寨取得聯絡，詳細了解各項情況，才好製定下一步行動計劃，所以，入城勢在必行。

入城要經過敵人封鎖線，人多目標大，最為不便，所以突圍入城的人，宜少不宜多，隻有組織起一隊精英看準時機，趁黑夜時候，才有可能混過封鎖線，

展子趾分析完畢，燕十三與鐘無言隻看他馬頭是瞻，並未多言，斑蘭從未經曆過如此大規模的戰鬥，聽他說得有理，也就同意了，但堅持一定要隨隊入城。

展子趾見過他身手，料想當無大礙，點頭同意，開始分派任務。

屬下親兵，分出一半，護送受傷兄弟返回基地，順帶彙報目前情況，讓季子明等人作好防備，無論這邊戰事結果如何，總要小心防禦，免得遭了襲擊。

鷹族的偵察小隊已經儘被殲滅，不能歸營彙報，必然會引起敵人警覺，明日定會沿山搜索，為了避免暴露形跡，由斑蘭選出得力勇士，率領豹族眾人尋找新的隱藏點，但不可離得太遠，再以族中特有手法約定聯絡點。

至於入城人選，展子趾和燕、鐘二將身手最為高明，是不二人選，斑蘭再選出了兩名常到此地活動熟悉地形的勇士，組成了六人小隊，隻等天黑行動。

安排完畢，眾人分頭行事，展子趾等六人換上鷹族士兵服飾，以作偽裝，一路潛行，回到黑石城寨所在盆地邊緣，借著落日餘輝，尋找入城路線。

黑石城寨外牆，離河岸足有五六百丈距離，中間有一些村落房屋的廢墟，應該是敵人到來時，民眾撤退入城寨前燒毀的，其餘便是一片空曠，再無遮掩，晚上雖然有夜色掩護，但雙方對這個位置的防衛必定都是十分嚴密，輕易無法通過。

最後，展子趾決定，要從上遊河麵經過，由側麵接近黑石城寨，一方麵可以由外圍繞開敵人主要封鎖線，另一方麵由側麵接近城寨要比正麵來得容易，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稍有不慎，被城寨上的守軍當成敵人，給射上兩箭，可就冤枉了。

展子趾說到此處，斑蘭讓他放心，隻要接近城牆，由她出麵叫門，當無意外，展子趾有些奇怪，正待追問，見她麵上神色頗為忸怩，心中登時明白過來。

斑蘭高佻豔麗，比之中原秀美女子也是不遑多讓，地位又高，在南疆中絕對應該是排得上號的美女，自古以來，美女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受人矚目的，她既然如此說，當是熊族戰士中大多都認得這位美麗族長了。

商議已定，眾人開始沿著密林，向河流上方移動，隻等天黑，便要穿過河岸，偷偷突圍。

夜幕慢慢降臨，此時月尾已近，天上明月隻剩一彎玉鉤，光輝朦朧，對他們的行動十分有利，展子趾等對方巡邏馬隊去遠，率先從密林中竄出，帶著眾人展開輕身功夫，直向河岸奔去，模糊月光下，隻見六道人影如煙飄過，瞬間消失在河麵之下。

六人水性出眾，又有高深功夫底子，水下潛遊極快，換氣幾次，順利到達對岸，悄無聲息進入了岸邊密林中，展子趾日間見識過叛軍指揮手段，不敢大意，在林中藏好身形後，派出鐘無言到前方查探。

片刻之後，鐘無言悄然而返，道：“百丈外，有探子，不下三十人！”他是刺客出身，精通藏身匿跡之道，在這陰暗茂密樹林內，正是如魚得水，數十個探子自然是瞞不過他目光。

展子趾問道：“可能繞行避過？”

鐘無言搖搖頭，抽出黑劍，問道：“殺？”

展子趾唇角微笑一現，答道：“不必，騙一騙他們便可以了。”領著眾人，跟在鐘無言身後，慢慢貼近探子所在區域。

約莫還有二三十丈距離，展子趾突然叫道：“不好，有埋伏，快退！”帶著眾人弓身向後奔出，沿途枝葉碰在身上，刷刷作響。

聲響不小，林中叛軍早聽到動靜，前方大樹上現出數十漢子身影，迅捷無比地滑下樹來，相互掩護，向前追出。

展子趾一行卻已止住後退腳步，打橫奔出，斜斜繞過那幫探子搜索範圍，向前方奔去，黑暗紛亂中，那幫探子渾然不知敵人早已經到了後方，鐘無言形如鬼魅，當先開路，幾個留守探子還沒看清他人影，咽喉已斷，無聲無息死去。等到那數十探子醒悟過來，展子趾一行早出了密林，一溜煙向黑石城寨方向跑去。

進入城寨燈火映照範圍，斑蘭當先而出，高聲叫道：“豹族斑蘭，奉熊大王召喚到來！”城上守軍特製風燈向她照來，斑蘭奔前幾步，甩手將族中標誌令牌向城牆上拋出，片刻之後，城牆上響起一陣壓抑的歡呼聲，一道繩梯沿牆垂了下來。

眾人沿繩上牆，城頭上當值的熊族將領見他們居然隻有六人，麵上微露失望神色，卻還是備好馬匹，帶著他們一路往城寨中心，熊大王宮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