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尾聲二

棋局已過大半，整個棋盤上棋子星奇羅布，紅與黑的交戰十分激烈。

玄冥子手撚一枚白子在思考，這是十分關鍵的一步，若是沒有走好，隻怕會為自己之敗埋下伏筆。正因如此，他久久思索，不敢輕易落子。

對麵的正是不久前和他下棋的黑衣老人，手扶長須，麵帶微笑，似乎已經勝算在握。比起玄冥子的謹慎來說，他的棋風極為剛強，頗有斬釘截鐵，切金斷玉的利落之感，落子之際就連棋盤也連連被敲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音，顯現出他極其強大的自信。

“上一局你棋勝半著，但這一局隻怕沒那麼容易了。”黑衣老人淡淡的說道，“你的大龍深入腹地，與後方脫節，此刻要想回頭已是難上加難，就不要再勉強了，何不乾脆認輸，你我重新來過就好。”

玄冥老人聞言也是一笑，絲毫不在意黑衣老人言語中的自負，“弈棋之道，貴在窮究其變化，不僅需要悟性，更需要專一。況且這一局棋，尚未走到絕境，白棋雖然形勢岌岌可危，但卻並非沒有翻盤之機。正如當日之戰，儘管正道高手儘墨，然而卻還存留著一點希望，一點點重新燃起的火種。既然尚有希望，老夫自然也不能因為對手勢大就放棄，否則可就有點對不住那位帶來希望之人了。”

“你說的是那位放棄自己使命的預言之子吧？”黑衣老人笑意更甚，“一個廢人還能有什麼作為，莫非百脈俱廢，丹田俱毀的人尚有起死回生之道？莫要忘了，你我俱非這世間之人，若是妄自插手這世間之事，即使你我身居高位，也難免會遭受天譴。難道，你想不顧後果自己出手？”

“當然不是，天劫乃是天之譴責，你我既已明了天命，又豈會以身試法。”玄冥老人笑道，“隻是天命之道，向來是變幻無常。預言之子乃是天命眷顧之人，難保老天尚未將我等戲耍夠，會給他一些少有的奇遇也說不定。”

“看來，這個孩子身上上你是下了重注，想要借這難得的機會將這一場遊戲完全終結。”黑衣老人沉吟著說道，“莫非，當日你約我來一場較量之時，就已經是這樣打算了？”

玄冥老人卻僅僅隻是微笑不答，顯得極為高深莫測。

“也罷，你這老謀深算的老狐狸，總喜歡跟我玩些陰謀詭計。”黑衣老人一聲長歎，“左右不過是一盤棋而已，況且勝負尚未分曉。說實在的，若是沒有你和我鬥鬥心眼，隻怕我早已飛升而去，不再在這世間忍受此等苦楚。”

“修行而已，何處不是？”玄冥老人笑道，“就算飛升之後，你所要麵對的也一樣，何苦定要去往天界呢？世間雖無奈，但卻可隨心所欲無需過於擔心，去往天界之後，隻怕管束頗多，你我又是憊懶之輩，隻怕也隻有被逐入凡塵的份，反而不美，何必去自找沒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