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打破永世

第一世很有心地寫下各種出勤遇見的重大事宜，連續五十多頁沒有其他世敢亂說話，直至到了最後的第七百多項後麵才有各世留言。然後，就是各世增添的零星紀錄，隻有一百零十二項就中斷。

第一世幾乎完整記述所有意外的處理手法。

再來是各世的愛情史，看了第一篇我就被肉麻到骨痹的字眼起了全身雞皮疙瘩，忙想換頁，但一句忽然如浮現水麵般的字令我住手，定神去閱讀。

‘我占卜到你現在正麵臨接不接受告白的處境，放心吧！神冥師的命一直都很好的，能夠有勇氣跟“我”告白表示他是真心喜歡你。那麼多世以來都沒有出現走不到人生儘頭的例子。若果覺得他不錯的，就接受吧。’

‘神冥師的原則沒有太多，但第一條就是要對所有種族一視同仁，就算對方是甚麼都好，喜歡的就去吧。’

我沒有看去下麵陸續出現的鼓勵說話，反而去看往後的各社交場麵要注意的細節、使用術法或魔法的小竅門、各地方用術法的完功機率等，每一頁都是各世無聊或用心良苦的心血。

如果扣除那些使人誤以為我是精神分裂的句子，這交流本絕對值得一字一句細味。

我看交流本的時間不長，大約五分鐘左右，現場除了四位少主在閒聊外就隻餘幾位巡邏兵和休整中的騎士、神殿軍，他們都無暇理會我在看甚麼。

‘恬笛，月聖女他們回來了。’繪萼說完，我合上交流本，深深吸了一氣把那些精神病的前世說的話都給抹掉，避免之後自己真的會精神失常。

這一切舉動剛做完，我看到月聖女、星聖子、小靈通以及眾位同學、水老師、兩兄弟被兩隊騎士左右保護著回來。除了兩位知道內情外，他們都一臉錯愕地看著比他們早很多到達的我。

我望了一眼繪萼，她了然地點點頭，上前以三言兩語支開水老師等人，並‘不經意’地透露的在此的原因。

我沒有聆聽她的說話，有點心虛地和菲力爾視線接觸一下便閃避，雖然不清楚究竟菲力爾看上我甚麼，但是對他有好感是騙不到人的。

話雖如此，我本能上還是有點害羞。

源煬、幽陽、穆箭南眼看這尷尬的氣氛，不約而同地會意退開一旁––卡莉雅和繪萼明顯已經和他們說了本應不知道的事！

‘呼啊……’這節課一下，卡莉雅暗中開啟傳送陣讓我、菲力爾和域奇回去晝日神殿的神師殿。從幽暗的戰場突然感受光猛的陽光照耀整個殿內，顯得四周金碧輝煌，殿中的黃金菊更清香芬芳。

放下眾世交流本在小桌上，我坐在神師房間外麵小型會客廳的柔軟沙發上，心中在前線的昏暗鬱悶都被掃走。

‘我去告訴艾莉菈祭司長我們回來了。恬笛、哥，你們在這裡等一等我。’和菲力爾站在我對麵沙發的域奇像驚醒般，臉帶笑容打開房門就出去……偷跑啊！你要我現在獨自麵對你哥？

我以眼刀狠宰域奇的背影。

‘我造成了你的困擾嗎？對不起。’菲力爾少見地露出惱怒的表情，但我完全作不出反應來，隻感覺到臉上燙得可怕。

不想麵對的事情偏偏會自己走到麵前呢，我的鴕鳥心態都被打破了。

沒等我反應，菲力爾淡淡地勾起笑容起身︰‘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太過驚異，就算是神、冥師的你也會對我產生恐懼感。我明白的，不要自責。’說完就邁步走向房門。

咦，等等––我沒說甚麼啊？

我急忙抓住他的袖子不讓他繼續離去，但一接到那雙不解的眸子，勇氣卻挽救了羞怯。我微微低頭隻能小小聲地說︰‘我沒說過我不願意啊…’語落，我深深吸一口氣，笑著抬頭看向他。

那雙眼睛莫名失去焦點，隨即喜意一一寫滿黑曜石般的眸子，一陣大力猛然拉扯我，我墮入他的懷裡，溫暖的氣息又再次包圍身邊。

是一種很安靜的香味。我瞥著眼前一片黑色衣料，心中隻覺寧靜。

‘咳咳，很抱歉打擾你們。’艾莉菈祭司長和域奇不知道何時打開了房門，饒有興趣地調侃我和菲力爾，害我抵不住尷尬，輕輕掙紮離開令人安心的懷抱，彆過頭不去看一臉奸笑的域奇。

菲力爾似乎輕輕地笑一下︰‘艾莉菈祭司長。’

‘嗬嗬，想不到神師的情人是對任何事都不苟言笑的菲力爾啊。願晝日神溫暖的光輝永遠照耀你們麵前的路！’艾莉菈祭司長打趣了我們一句，我越發狼狽了。

菲力爾輕輕地牽起我的手，這微癢的觸感好像搔到心頭上一樣，讓我身子差黠一軟。

‘好了不聊這個，神師你還記得你的氣息忽現忽隱嗎？’艾莉菈祭司長忽然說起我前陣子昏迷的不明原因，我收起心情，認真地點了點頭。

‘每世神冥師都會交給兩殿、兩廟一句對下世的話。我和奧那他們聊過，你昏迷的原因可能和月亮神師留下的話有關︰“各世都占卜不到我的下世的所有，而且我的下世似乎是神冥師的最後一世”，令我們都有點擔心。’艾莉菈祭司長的樣子不似開玩笑，但對我來說莫過於驚雷。

我這世是神冥師最後的……一世？因為死靈契約？抑或是……我的問題？

‘神師彆想得太多，我們會給予你最多的幫助的。’莫莉菈祭司長見我恍神的樣子，忙安慰我。

我艱難地點點頭。

‘啪！’晝曆的身影在房門被打開後出現，他持著亞雨娜、望著我焦急地說︰‘神師！明月神召你見神！’

這世終於踏入了繁花滿簇、香氣芬馥的桃花源。是的，以明月神為首的異世界眾光明之神和東方神的據點，是東方傳說中的桃花源。

曾經有神使問過我，東方神、光明眾神住的是桃花源，那西方神、異世界黑夜之神衪們理應住在同樣是‘理想國度’的烏托邦啊？但為甚麼是諸神居所？

我還記得當時的答法︰烏托邦是惡劣社會的嘲諷點，西方神衪們又怎會屈居於該地？桃花源原是無人之處，有十來名原居民而已，隱世那麼久，你認為他們隻是普通凡人嗎？

‘明月神，喚我來有事？’我踏入桃花仙居，驀然發現星夜神殿、明月神廟共同供奉的以明月神為首七十三尊異世界光明之神明全都在場，反而常駐守的東方神全都不在。

我的心情更沉重了。

‘神師！’一名小女孩直接從後攬著我，是小女神雪雪，衪很常黏著我，樣子天真可愛，令人生不起討厭她的情緒，主管風雪。

明月神與眾神皆是一笑，而眾世交流本忽然出現在明月神的手上，準確地翻出一頁後，輕飄飄地飛到我麵前。受到眾神的眼神示意，我低頭閱讀。

‘喂喂，我說你們啊，能占卜到月亮的下世嗎？我隻能占卜到一些沒關無癢的事，就連月亮所中的死靈契約都無法在她下世推算呢！’

‘啊，原來不是我推算錯誤？月亮你怎麼看下一世？’

‘我會儘量將死靈契約對下世的影響減至最少了，但下一世我也無法推算出來，就連轉世所在的地方、時間都不能，看來下一世的前途有術法保護，乾擾我們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