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武鬥場外的露天咖啡座，小橘子和咢天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出了鬥台，他們身上的傷全消失不見，咢天臉上的傷以及被折到扭曲變型的手也全恢複原狀，隻是就算表麵上看起來是完好的，不過那些深深感受過的痛覺卻依然殘留著。

這一點，小橘子很清楚，因為她被踢中的肚子還在抽痛，脖子被人抹上一劍的感覺也還在，口鼻間似乎還聞的到鮮血的味道，連呼吸時也覺得好像有口氣一直吸不上來，整個就是超級不舒服。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在副本中出現的導遊會在看到他們隻有兩人時急忙丟下‘保重’二字就閃人，因為他可不想體驗被打死又重生的經驗，這根本就不能簡單用不舒服來形容。

‘可惡，那群卑鄙的小人竟然拿你威脅我，真是氣死了。’忍下肚裡不停翻滾絞動的不適感，小橘子一邊罵一邊擔心的查看咢天的情況。

剛剛在鬥台上他可是被打的很慘的，不止是臉蛋掛彩，她記得他們還對他又打又踹的，手還被折到呈現怪異的姿態，雖然他還是沒什麼表情，不喊痛也不抱怨，但她還是很難過。

看著小橘子神經兮兮的拉著他的手翻過來又翻過去的仔細審視，咢天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漾起了一絲難以查覺的情緒，是高興她那麼關心？還是怨恨自己的無能？歡喜她在最重要的時刻這麼擔心自己？討厭自己的無力，竟然連她的心願也無法達成？

咢天的眼神一暗，覺得應該是後者居多，‘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是他太弱才會害他們輸掉，要是他沒被抓到她也不用被打了，而且他們在暖身預賽的最後一場中輸了，沒辨法進入正式賽，這些都是他的錯。

當了咢天十幾年的姊姊，沒摸透他全部的脾性，好歹她也該了解個七、八分，他肯定非常自責，覺得他們會輸全都是因為他的關係。

‘才不……’她緊拉住咢天的手，抬頭看著他有些內疚自責的臉，開口試圖阻止他繼續胡思亂想，但話才剛說出口，身後就傳來一道讓她聽了就想打人的聲音。

‘對，就是因為你，要不然也不會輸的那麼慘了。’雖然用了有些不太光明的手段贏得了第九場勝利，比賽結束退場時也聽到了不少噓聲，但在霹靂隊的隊員們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羞愧，其中小霹惡狠狠的死瞪著咢天，還記得在場上挨到的那槍。

啊，並不是全部的人都沒有羞恥心，躲在最後麵怯怯懦懦的補師小靂他的臉上有著非常明顯的抱歉，他甚至是不敢正眼看小橘子及咢天。

‘卑鄙無恥的小人隊。’想說的話被人打斷就已經很不爽了，再加上身後這群不請自來的卑鄙小人們，小橘子翻了個大白眼沒好氣的咕噥，她為什麼坐在最角落啊，還不就是想躲開這群煩人的家夥。

反手牽住咢天的大掌，小橘子拉人起身就想閃，但才走沒幾步就被人攔下。

‘大美女，乖乖跟我們走就好了嘛，這樣我們也不會下手那麼重了啊。’美女牽著的是弱小子的手，這讓大靂看了超不爽，怎麼女人都愛那種調調的男人啊，又弱又無力，那他這樣魁武勇壯的男人不是更好嗎？

夠了哦！這群人是煩不煩啊。‘我剛剛在鬥台上說的不夠清楚嗎？’是耳背嗎？還是需要她每種語言都來上一句他們才聽的懂啊！？

小橘子臉上堆滿不耐，既然直走不行，那她轉彎繞路總行了吧，腳步往旁邊一挪，她直接繞過像堵牆般的大靂，不過煩人的家夥還是不放過她。

‘我是真的想邀請你加入，希望你能夠再考慮一下。’大霹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小橘子，她可是他尋找好久的理想補師，不隻是魔法攻擊有力，就連補血治愈這方麵也不馬虎，這種雙修型的法師可是很難找的，再加上小橘子美麗的容貌。

這種不隻外表好看，實力也很強的真的找不到幾個，不過……要是她的個性彆那麼難搞，再溫柔一點會更好。

好煩！

路一直被人堵住，想走又不能走，小橘子整個火氣要冒上來了，突然，手被人握緊，她回頭一看，看到咢天輕輕的對她搖搖頭，希望她彆發脾氣。這裡可是公共場合，雖然他們現在的位置很偏僻，但距離武鬥場還是蠻近的，再加上他們原就很引人注目的樣貌，難保不會有人認出他們，他是沒關係，但小橘子好歹也是女孩子，形象多少顧一下也好。

了解咢天在想什麼後，小橘子也看到經過的人們似乎認出他們正在偷偷張望，她耐住性子，知道這群煩人的家夥一時半刻是打發不了的。

‘你們一直邀我加入，那麼他呢？’小橘子指著咢天，她多少猜的到為什麼對方一直邀她加入，也知道對方不將咢天考慮在內，從頭到尾一直忽略他，於是她故意問，也想間接讓他們知道，她和咢天是絕對不會個彆分開行動的。

大霹麵有難色，聽的出來小橘子話中的意思，雖然咢天也挺強的，不過……‘我們目前是不缺打手，不過如果你希望他也加入的話這也是可以的。’

‘那我不要。’她撇撇嘴，‘無論你們說再多遍，我連考慮都不用考慮，不．要！’

‘臭女人，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小子本來就是不必要的。’小霹實在很受不了為什麼一定堅持要讓小橘子加入，補師並不是隻有她，最強的也不是她啊，而且他真的很受不了小橘子的態度，氣到直想衝上前去打掉她臉上的傲慢，但大霹卻一把拉住他。‘大哥！？’

大霹使了個眼色，要他彆太衝動，雖然他自己也真的很想甩小橘子一巴掌，但現在他們需要一個比小靂更厲害的補師，不然光憑小靂根本就不夠。

小靂太怯懦，場麵隻要太混亂他就整個亂了手腳，該補血時急到忘了補，不該補血又拚命補。

‘意思就是說，咢天隻是順便、勉強、可有可無的囉？’她眯細了一雙美眸，本來就是有些刻意去曲解大霹的話，這下子聽到小霹脫口而出的話後更是覺得滿肚子火。

‘喂，你彆亂說，我們才沒那樣說呢！’現在不止是小霹氣的跳腳，大靂也快瀕臨爆炸邊緣，憑大霹一個人根本拉不住衝動的兩人，懦弱的小靂看他們這麼生氣的樣子也早就躲到旁邊發抖不敢靠近。

他知道依小霹和大靂的個性不管對方是男是女，他們隻要不高興就絕對會衝上去，到時連大霹隊長也絕對擋不住，身為男人的他也應該勇敢一點阻止，可是他隻要看到大靂的拳頭就全身發抖，小霹隻要瞪他一眼他就連一聲也不敢吭，現在他能做的就是找個最安全的地方好躲開他們的怒火，以免一不小心連他自己也被燒到。

‘在我聽來你們就是那個意思。’小橘子的硬脾氣瞬間被挑上來，她伸長了手猛指著他們，要不是咢天緊拉著她，她早就不管什麼形象不形象的撲上去先打了再說。

‘你彆太得寸進尺了。’動作比較靈敏的小霹一低身閃過大霹跑到小橘子麵前，毫不憐香惜玉的猛力揮拳。

看見小霹的拳頭直接揮向小橘子，咢天馬上將她往後拉並帶入懷中護著，替她擋下這拳。

被咢天護在懷裡，小橘子清晰的聽到頭上傳來的悶哼聲，她抬頭，看到咢天左臉頰上的紅腫以及嘴邊的血絲。

‘咢天！’果然是沒水準的，講不過就動手打人。

紀念品他們遠遠就看到了，本來是想等他們講完話再上去和小橘子他們打招呼的，沒想到竟然會看到這種事，連想也不用想，他們直接衝上去擋在小橘子及咢天身前。

‘小橘子、咢天！’

看到小霹沒打中小橘子，忍她也忍很久的大靂緊跟在後頭要再補上一拳，但這拳卻在半空中被風語寧攔截下來。

‘你們乾嘛動手打人，她說不要就是不要，你們憑什麼打她，補師那麼多又不是非要小橘子不可，這樣強迫她有用嗎？’在鬥台上打人是正常的，但下了鬥台還動手動腳的，不覺得這樣太過份了點嗎？更何況他們打的還個女孩子，是男人就彆對女人動手。

‘臭小子讓開。’大霹伸手想撥開比他矮了些的風語寧，沒料到風語寧竟然不為所動，他凜著臉一雙金眸瞪著大霹，令人有種不寒而憟的威嚴。

‘彆輕舉妄動，對方人比我們多。’

‘多又如何，看也知道他們是群新手。’小霹記得眼前這群護在小橘子及咢天前麵的新手，昨天他有看到他們上鬥台，表現是不錯，但還是生嫩了點，不足畏懼。

‘你們不聽我的話了嗎？’被小霹和大靂一鬨，大霹也不得不端出隊長的架子大聲斥喝，沒看到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嗎？何況剛才鬥台上他們不太光明的手段已經引起某些觀眾玩家的反感了，要是再這麼鬨下去，這名聲不隻是臭而已，還是爛到發臭的那種。

被隊長大霹這麼一吼，小霹和大靂安份多了，但臉色也更臭。

‘小橘子……’芯綺苡擔心的看著小橘子及咢天，後者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但前者就不同了，她不像以往那樣擺出高傲自信的姿態，現在的她神情冷凜，籠罩著一層霜雪。

‘ㄟ，你們不是一直很想要我們加入嗎？’伸手抹去咢天唇畔的血，小橘子低聲說著。

‘咦！？’薩茲一愣，有點搞不太清楚小橘子是在和誰講話，本以為她是在和霹靂隊的說話，但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原來她是在和他們講話，可是……剛剛她在講什麼啊？

薩茲有些不明所以的探向紀念品，而她隻是睜大了眼看向小橘子。

聽清楚小橘子話，也懂她在想什麼的咢天突地握住她的手，眉頭皺緊。

回咢天一個堅定的眼神後，小橘子再度重說一遍。‘想要我們加入嗎？’

簡單幾個字，引起紀念品等人及霹靂隊的注意，其中以霹靂隊的反應最大。

‘你要加入嫩新手的隊伍！？’大霹不可置信，他不相信她會選擇沒什麼經驗一看就覺得很好打飛的新手隊，明明就是他們這邊比較強也更適合她，怎麼……

因為上次邀請小橘子他們加入失敗而有些沮喪的紀念品更是不敢相信，她有些害怕是聽錯的，說不定小橘子是在和霹靂隊講話，但是小橘子現在看著的人是他們，所以這句話應該也是在問他們的吧！？

‘可以嗎？’有些小心翼翼的，紀念品問著，緊張到手心不斷冒汗。小橘子和咢天都很強，尤其是小橘子，要不然也不會有人搶得那麼凶了。

‘我有條件的。’

‘打倒他們。’她定定的環視著他們，語氣不像平常那樣漫不經心，她很認真、很肯定地說：‘隻要打倒他們，我和咢天就加入你們的小隊，和你們一起去打團戰。’

小橘子說了什麼啊？

隻要打贏霹靂隊，她和咢天就會加入，而且也能和他們一起去打團戰！？

那個不止是上場人數多，鬥台場地會變換，光聽就覺得好亂好刺激的團戰嗎！？

哇嗚！這聽起來真棒。

不過……為什麼會這麼快呢！？照理來說參加小隊戰的隊伍好歹也有個十來隊才是，才剛加入武鬥會的嫩豆腐們應該不會那麼快就對上他們。

但彆忘了，冤家路窄啊。

當解說員又說完一長串的前言介紹風光下台後，站在鬥台上的他們也正式開始比賽，可是兩隊卻沒人動半步，不是因為害怕而不敢輕舉妄動，而是真的覺得這條路真他X的太窄了！

‘喲，你們還真的答應他們來啊。’雙手環臂，小霹用他很屌的態度看著眼前的冤家，打從心裡看不起這群嫩嫩嫩嫩嫩嫩……嫩新手。

紀念品微歎口氣，真的不知道他們的運氣為什麼可以好成這個樣子。

話說昨天在武鬥場外，小橘子跟咢天與霹靂隊發生爭執，也講出如果要她和咢天加入就得打敗霹靂隊之後，原本紀念品還以為應該不太可能會遇上他們，但天曉得這挑戰對決隊伍是怎麼選的，隔天竟然好死不死對上了霹靂隊。

‘難道就不怕你們會輸的很慘嗎？’嚇唬性地揮動手上的大斧，大靂直瞪著昨天阻擋他揮拳動手的風語寧。

很明顯的感覺到大靂正在挑釁自己，風語寧撇過頭不太想搭理他，但這動作卻讓大靂看了怒火燒的更旺。

‘打都還沒打，你又知道我們會輸了，要是最後是你們輸了怎麼辨？’現在是怎樣，流行在還沒開打前就唱衰彆人會輸是不是，怎麼上一場的硬柿子這樣，這一場的也是這樣啊？

‘我們？’要是麵對小橘子，大霹至少還能稍微保持一些該有的氣度禮貌，但現在和他們對打的並不是她，所以省掉那些虛假的笑容後，大霹的表情有些冷淡，再加上剛剛薩茲講的那番話，他的臉也顯得掙擰了些。‘哈哈哈哈，想打贏我們，光憑你們還不夠呢！’

‘你們嘴巴能不能乾淨點啊。’實在是聽不太下去，芯綺苡和辛契爾同時大聲回嘴。

‘哇，他們有魔寵耶。’本就看不起他們的小霹，現在看到坐在芯綺苡頭上的辛契爾，他的語氣很酸也很不屑。‘不過有魔寵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是群嫩新手，供人隨手欺負的嫩豆腐嘛，哇哈哈哈哈。’

悶不作聲的紀念品此時也忍不住出聲，‘你們越說越過份了。’

‘是不是真的過份，等下你們就知道了。’大霹話一落，小霹和大靂同時奔竄而上。

拿著雙匕的小霹對上手持長劍的薩茲；昨天和風語寧有些小過節的大靂揮舞巨斧劈開他腳下的石板，存心要讓他無處可站；而大霹也不管身後的小靂跟不跟的上，他往前直衝，手中的細劍對上紀念品的長劍，站在她身後的芯綺苡也立刻為紀念品施予防禦魔法。

匕首與長劍；巨斧與雙拳；細劍與長劍，兩方的補師也紛紛開始不停施放治愈魔法，偶爾還得再幫隊友補上輔助或防禦的魔法。

鬥台上的爭鬥在刹那間變得火熱，場外的觀眾情緒也瞬間激昂高漲。

覺得對付小霹還算迎刃有餘的薩茲偷了個空，趁著一個回身閃避的動作偷偷看了下觀眾席上張大嘴不斷呼喊的人群，他們的情緒甚至比站在鬥台上打鬥的他們還要激動，仔細一看，薩茲發現了他們的手中都握著一小張紙，那似乎是某種票據之類的東西……

‘你不要東張西望的！’發覺薩茲的注意力似乎不在他身上，打了老半天還傷不到薩茲半分的小霹惱怒的丟出兩張附上魔法的卷軸，瞬間兩道銳利的光箭射向薩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