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三十六章回家看看

禦使著烈焰飛梭將大呼小叫的狄雲等人送到永安城左近，讓他們自去黑風寨中同雷厲彙合，淩彆回到供奉府中，先將老徒弟煉製的一些丹藥搜刮乾淨，又到金蠶閣中收拾著許久尚未整理的各類晶石。

老徒弟吳明閉關修煉，東陽義也有大把俗務需要處理。因此，采買各類原石，替啖金蠶添食送餐的任務便又落到了淩彆頭上。

此時的啖金蠶因為不用四處尋覓礦藏，就能大吃特吃。幾年下來，身形變大一圈，一身金甲繚繞著爍爍金虹，耀眼異常。如果以凡人的目力看去，未待看清它的形體，就會被這耀目金芒刺瞎了雙眼。通體光亮如豔陽，這就是啖金蠶長成成蟲的標誌。

啖金蠶勤勤懇懇，每日吃礦吐晶，一天吐出百多塊，看似不多。常年累月就十分嚇人。曆年來，共計產出中品晶石九萬餘，下品晶石四十二萬塊。每年產量大約相當於一個中等門派一年所獲。啖金蠶的壽命大約有五百年，壽數一到就會俑化死去。這隻啖金蠶被淩彆發現之時才不到百歲壽命，現正值年輕體壯之時，正是最能吃的時刻。

揚手灑出幾大包各類原石，將啖金蠶埋進礦堆。出得金蠶閣，淩彆心神一動，忽覺遠處一座假山之後有異，遁出神念一觀，就見那曹小寶藏身於山石之間，正在對著衛雯上下其手。小姑娘被曹小寶攬在懷中，咯咯笑著，半推半就的迎合著情郎的愛撫。

淩彆嘿嘿一笑，假裝沒有看到。

“不愧是在妓院長大的小子，誘騙起無知少女來還真不含糊……”淩彆心中無不讚歎的想著。沒走幾步，又見一個美貌婦人，一臉喜氣洋洋的向著自己走來。“少爺，你回來啦。我這就去吩咐下麵置辦酒席，再將你爹娘請來……”這美婦人是曾雨柔，也就是小寶之母。自淩彆助她脫離妓籍之後，曾雨柔便在供奉府中擔任管事一職，多年來將府中一應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條，深得老道吳明賞識。

“曾姨，不用大費周章。我看看就走。”淩彆隨口應著。順便將她引向另側，以免她撞破了親子好事。

“少爺又有好些時日沒有回家了吧。你若有空，也該回家看看。哎我好幾次去你家中，都看到你娘抱著你那些穿過的小衣，在那兒睹物思人呢。”供奉府中，不論淩彆，吳明，或是夢貘二女，皆非凡俗之人。自然沒有一人會按凡俗禮教，將這曾雨柔當做下人看待。剛來之時，曾雨柔還不明究理，戰戰兢兢。長久之下，她也知這一家人脾性本就如此隨和，好相處的很。所以漸漸的，她也不再以婢下自居，反將淩彆當作晚輩來關愛，時常關心起他生活私事來。

淩彆含笑聽著，心想自己的確已有數月未歸。這次出征剿滅商洛，也不是短期能夠儘功之事。即使雙親身體健康依舊，不用子女早晚服侍在側。再怎麼說，父母總是希望兒女能夠陪在身邊的。

“的確應該回家看看啊……”淩彆點頭應著，出門而去，途徑永樂王府，陣陣悅耳絲竹之聲從高牆深院之中傳出，引人流連。

淩彆駐足傾聽。聽得樂聲曲調頗為委婉曲折，似有無限哀腸訴說，就知這劉逸定是又在家中借酒消愁，借聲色犬馬自醉了。

劉逸是眾多王族之中唯一沒有遭受公開貶謫之人。劉策念及這個皇弟還算聽話明理，也知他確實是無甚大誌之人，所以對他特彆優待，隻削他治理永安之權，又封賞他許多金銀，保他一生富貴不失便罷。

“隻是失了權勢而已，又沒斬你全家。唱這哀樂給誰聽呢……”淩彆生平最看不過這種徒歎奈何的哀怨做派，當下就高聲道：“有誌者何患無用，作這些酸詞妒曲真是惱人！”

歌歇，樂止。

牆內有一男聲，同樣高聲道：“是非成敗轉成空，一切單憑天意……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你又在忙什麼呢？不如也來陪本王喝上一盅。”

淩彆輕輕頷首，當下便入府，與劉逸共飲三杯，複出。他觀劉逸麵相，雖是光彩照人，神采依舊，其實他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劉逸常年服食老徒弟煉製的助興丹藥，旦旦而伐，體內精元已近枯竭。再加之心懷鬱結之氣經久不散。這對體內五臟都是極大的損害。不過既然他樂得如此摧殘己身，淩彆自然不會強加乾涉。所以他隻是哈哈一笑，與劉逸對飲三杯，留下數丸助興藥物，便徑自出門而去。

出了王府，一路行來，街邊常有三姑六婆十分熱絡的喚著淩彆的名字，要將他拉去家中小歇片刻。更有甚者，乾脆將家中尚待出閣的閨女兒打扮的嬌豔可人，恨不得直接將那些青澀少女塞到他懷中，當下便入了洞房。淩彆遊蕩於市，一無功名，二無才藝。終日無所事事，幾與那遊手好閒的潑皮無賴同屬一流。隻因一份虛名，便惹得街坊鄰居爭相賣好巴結，達官貴人卻無一人不想討好結交。對此，淩彆也隻能無奈苦笑，敬而遠之。

回到家中，幾個小娃在院中歡快的玩樂著，這些都是娘親在街上領養的孤苦孩童，他們對淩彆都不陌生，見他走來，俱是歡叫著圍了上來。淩彆四顧一番，卻不見妹妹馨兒的身影，一問之下，才知她又賴在東陽秋霜那兒玩耍，不肯回來。

傍晚時分，淩馳手中拎著幾個油紙小包，大大咧咧的回到家中。他因義助守城有功，本有望升任本城城守一職。許多凡俗之人想方設法都想要當官當差。而淩馳則是毫不在乎的將到手的官位隨手讓人，所以他現在依舊是乾著屠夫的老本行，終日除了殺豬宰羊，就是和幾個當兵的老兄弟一起去酒肆之中喝上幾杯。

“哈哈！兒子你回來了！今天不要走，過來陪你老子喝上兩杯。”淩馳性情粗豪耿直，不知曲折紆回之法，行事卻又暗合隨緣之道，隻知一心鑽研所好，守住一片小小安逸，從來不會妄取非分之緣，所以他對兒女時常在外不歸一事不覺有任何不妥之處。隻有何紫嬌一人，時常在家中碎碎念著子女不中留之類的話語。想要多生幾個，肚子又不爭氣。隻好上街抱回一些無依孩童，當作親子哺育，打發寂寞時光。

“黑子有好多天都沒有回家了，不會是給人宰了吃掉了吧。”晚飯席間，何氏有些擔心的問著。

淩彆替娘親夾了一塊豬頭肉，說道：“黑子走了，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