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二章紫月之夜

淩彆從養生閣中走出，問了仆役，才知吳明與莫然皆不在府中，想是出門逛街去了。

正要去金蠶閣巡視一番，老徒弟吳明急匆匆的跑了回來，一見淩彆出關，忙上前低聲稟報道：“師尊，弟子無能。莫然……走，走丟了。”

“什麼！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

“哎最近一月，莫然時常要去晌市口那家‘見麵有緣’麵店鋪吃些點心。弟子帶著她去了幾次。久而久之，想想也就那麼一點兒路程，想來不會有什麼意外。就沒跟著去。誰知今日莫然未時出，直到申時末都未歸來，弟子這才出去尋她。麵店老板說她早就走了，我隻好回來，本想打發家丁出外找人。接著……接著就遇到了師尊。弟子無能，請師尊責罰。”吳明羞愧低頭，不敢正視淩彆一眼。

這一老一小還真是不讓人省心。淩彆歎了口氣，淡淡道：“事已至此，罰你有何用。這裡有兩隻‘百納手鐲’是我收集了屠刀碎片煉製而成，你拿去吧。雖然隻是下品儲物手鐲，也比那些儲物袋好用不少，一隻專門收集晶石，存於金蠶閣內。另一隻你可自用，切記不可將活物置於其內。莫然我會親自去找，你就不必操心了。”

淩彆返身回到養生閣中，運起‘天衍星易訣’借由周天星鬥之力搜尋著莫然的蹤跡。

片刻之後，淩彆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道冷厲之色。直接化作銀色流光，破窗而出，竄入雲層之內，迅速向城外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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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一處密林之中。一名魁梧大漢扛著手腳被紮緊的莫然，不緊不慢的走著，邊走邊道：“嘖嘖這小娘皮的屁股還真他娘的俏呀！好好一番，不知會害得多少大老爺們兒精儘人亡。就這樣賣了實在可惜！要不，咱哥倆先給她開，拔個頭籌，怎樣？”言罷，一隻粗糙的大手抓上莫然的小屁股，使勁揉捏起來。

莫然四肢受縛，嘴巴也給棉布塞住，隻能“嗚嗚”的嗚咽著，扭動著嬌小的身軀，豆大淚珠掉落下來。

走在前麵的一個獐頭鼠目的矮小漢子回頭看著眼熱，也道：“好吧，不過我要先上。你那話兒太嚇人，小姑娘萬一吃不消怎麼辦？嘿嘿還是由我齊老二先來疏通疏通。”

魁梧大漢不滿的嘟噥一聲，還是認了。一把將莫然丟於一片草地之上，就要去扯她衣物。忽覺有些不妥，抬頭一看，隻見頭上正有一看似未及幼學之年的孩童，立於一刻樹杈之上，正對著自己盈盈而笑。

大漢望著俊秀，不知死活道：“哎呀！我要這個！這個你可彆跟我搶！”看來這還是一位生冷不忌的主兒……

淩彆跳下大樹，走到大漢麵前，輕笑道：“你要我？要我做什麼？”

大漢淫笑，猥褻之詞尚未出口，就被猥瑣男子扇了個大腦刮子。

猥瑣男子上前，眯著綠豆般大小的賊眼打量著淩彆，陰森道：“小子，我不管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不然……咱兄弟也不是好惹的！”

淩彆欣賞的看著這賊頭鼠目之輩，點頭讚歎道：“你很不錯，有點眼力，殺了怪可惜的……”

齊老二心中一凜，就知不好。還未有所動作，隻覺背後升起了一道巨大陰影。回身一看，隻見一身著威武戰甲的凶惡巨漢，伸手向自己抓來。齊老二最後的一縷念頭就是“好大的一隻手呀！”

隨著“噗哧”，“噗哧”二聲破裂之聲，二名男子皆被生生捏爆頭顱，肝腦塗地，倒地而亡。

二尊鬼將麵無表情侍立於淩彆身前，聽候主上調遣。

淩彆微微皺眉道：“對付一個凡人，需要用如此血腥的手段麼。直接拘了生魂多好，乾淨利落，還能增加自身功力。”

二鬼將依言攝出了二人魂魄，一口吞下肚中，拍拍肚皮，咂咂嘴吧。沒什麼感覺呀。

求凶傻愣道：“主上，吞吃了這凡人的魂魄我的功力幾乎都沒有增長呀。”

淩彆沒好氣道：“兩個敗家貨！你當人人都能像你們似的，剛修鬼道就能有數萬凶魂築基，越級修至鬼將之期嗎。凡間陰煞之氣難聚，鬼修的苦處可多著呢！彆人每每吞噬生魂都要提心吊膽一番，深怕給正道修者撞見。你們現在有得吃，竟然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摸樣。讓其他鬼修見了，非妒忌而死不可。”

二鬼見主上發怒，慌忙低頭認罪。

淩彆苦笑搖頭“想是這二鬼遽然獲得過多，開始生出驕奢之心了。現在也不用去管，日後有空再細細敲打……”

淩彆行至莫然近前，把小姑娘身子扶正，輕輕解開束縛，拔出棉布，調笑道：“怎麼這麼不小心，竟會被凡人擄走？你真是妖嗎？”

莫然重獲自由，哇的一聲撲入淩彆懷中放聲大哭……

淩彆輕撫其背，任由莫然發泄啼哭。許久之後，淩彆道：“這倆混蛋的確可惡至極。不過有一點卻沒有講錯，莫然的小屁股還真是又挺又翹呢。我以前怎麼沒發覺呢？剛才摔疼你了吧。來，哥給你揉揉。”言罷，竟真的將手按上莫然香臀，輕輕揉捏起來。

莫然大羞之下，立即止住哭聲，嬌嗔道：“哥你真壞”複又湊過小腦袋，在淩彆耳邊輕聲細語道：“隻要哥哥喜歡，貘就一直讓你摸……”

淩彆聞言立刻驚醒“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莫然生出浮念？我竟然……！”感覺到手掌之中那柔軟的感觸，淩彆渾身一個激靈，連忙把手移開。乾咳一聲，問道：“莫然，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會被二人拐帶至此？你的妖力呢？觀心之術呢？”

莫然低頭，可憐巴巴道：“他們說可以帶著貘去找娘，貘一高興，就什麼都忘了。等到後來才發現他們是壞人，貘沒跑掉，他們拿繩子捆貘，還拿破布塞貘，貘很害怕，根本提不起半點妖力反抗。幸好哥哥來救貘，不然……不然……”小姑娘又嚶嚶哭泣起來。

淩彆徹底無語，良久，才乾澀道：“哎你為什麼這麼好騙呢！”

莫然撅起小嘴，不滿道：“貘才不好騙呢！貘隻是太想娘了。整理提供哥你又在閉關，老爺爺老是要練功，貘沒人陪！貘很寂寞！”

一見小姑娘又有情緒失控的趨勢，淩彆連忙柔聲安慰。可誰知竟然適得其反，莫然哭的越發大聲起來。最後無奈之下，淩彆隻得大聲宣布道：“好了彆哭了，我帶你去找你娘。這總行了吧。”

莫然睜著哭得紅腫腫的大眼，望向淩彆：“哥，這是真的嗎？你真的要帶貘去找娘嗎？”

淩彆歎息一聲，肯定道：“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莫然歡呼一聲，緊緊摟住淩彆，小臉不停的蹭著淩彆的臉龐，歡喜道：“哥你真是太好了。貘最喜歡哥哥了。嗚嗚嗚……”

“哎？怎麼又哭了。”

賠著莫然哭哭笑笑鬨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讓她安靜了下來。淩彆盤坐於地，懷中抱著莫然緩緩問道：“你娘平常都是到什麼地方去找吃的？又多久才回家一次？”

莫然輕輕道：“娘平常是去附近的村子裡把夢帶回來給貘吃，有時候也會去城裡。一般都不離家超過一天的。”

淩彆想了想，說道：“都過了二月多了……我們還是先去你家看看再說吧。”

淩彆轉身吩咐一旁大眼瞪小眼，無聊呆立的凶煞二將一把魔火燒了屍體，將二鬼收入黑晶。帶著莫然向笠鬥山方向行去。

二人步行良久。

“哥，貘好累哦，你帶貘飛嘛。”小姑娘開始喊累。

淩彆搖頭道：“不行呀，以我的功力剛夠維持我一人破空而行，若要再帶上一人根本堅持不了多久的。”其實淩彆還有更深一層的考量，就是他心中隱隱有一種不怎麼好的感覺。天衍一脈的靈覺，在修真界素來以絕少出錯而聞名。因此他必須保存功力，以防不測。

看著蹲在地上一個勁兒揉著小腿的莫然，淩彆無奈道：“你要實在走不動，那我背你吧，快點上來呀。”淩彆蹲下身子。

莫然輕輕趴在淩彆背上，默默流淚。

淩彆納悶，這小姑娘今天怎麼就這麼愛哭呢。

又過了許久，淩彆終於背著已經甜甜睡去了的莫然來到了笠鬥山腳下。

望向天際，濃厚的烏雲遮擋住了天空，卻又不見雷雨之聲。四周幾乎暗得伸手不見五指。淩彆暗自嘟噥著這鬼天氣，沿著山路向上行去。

莫然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懶懶問道：“哥，這裡是哪裡，好暗哦。快到家了嗎？”

淩彆回到：“這裡是笠鬥山，快要到了。”

又走幾步，淩彆心有所動，立即放出二鬼將隱於腳下跟隨，伺機而發。

待到二人來到山洞前的空曠之所，就連莫然都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哥，貘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氣。感覺很不好”

淩彆不語，加快腳步向洞中行去。

淩彆已經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但他還是凝聚一個銀色元力之球，照亮了整個空間。

洞內事物皆毀，一隻似狼又非狼，似狐又非狐的暗紫色妖獸，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莫然急步上前，撲倒在娘身上傷心慟哭。

淩彆上前，探出元力查探了一下貘獸的傷勢“氣若遊絲，妖丹被奪，身披數百道細小傷口，腹部大麵積灼燒痕跡，嗯……下體……糜爛。顯是受了一番酷刑。把這具殘破之軀丟在此地，是為了引出其他貘獸。那麼接下來……”

洞內的突變，印證了淩彆的推斷。隻見四周洞壁之上刹那間浮現出眾多細小符文，互相連結之下，陣法隨即啟動。一道白色光幕自洞口降下，封住了這唯一的出路。

莫然驚恐叫道：“哥哥貘的身子好重。貘動不了了！”

洞外響起一個男聲：“師妹，這次收獲不小呀，又是兩頭貘獸，這下我們可要大賺特賺了！咦？是兩隻幼仔？倒黴啊！”

另一女聲道：“等了大半天。怎麼是這種小獸呢？不過有小獸就一定還有一隻成年貘獸沒有出現，還是先把它們弄殘了。扔在這裡作誘餌吧。我想公貘一定也快要現身了。”

淩彆咳嗽一聲，緩緩起身，站在光幕裡邊，淡淡望向洞外二人。眼中，有一絲笑意。

男子大驚道：“你還能動？你不是貘！”

淩彆乾笑一聲，回道：“答對了，不過沒有獎……。”

話音未落，二人腳下突然浮出二條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入二人體內。隻見得這對男女臉上現出一陣掙紮之色。可惜，這都是徒勞的抵抗，以他們引氣中期的修為，怎麼可能抵擋得了鬼將的侵蝕呢。沒多久，二人肉身徹底被凶煞二將占據。其中少女向淩彆恭聲道：“主上，此二人男的叫‘劉廉’，女的叫‘唐惜’，都是一個叫‘樂境門’的家傳小門派修者。這少女的父親‘唐裘’也在近處，搜捕貘獸蹤跡。唐裘擁有結丹後期的實力。”

“什麼樂境門，沒聽說過……”淩彆前世不論是仇人也好，朋友也罷，那可都是正魔二道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一些家傳小派，他自然不會想去了解他們的底細，也不需要了解。

“既然隻是結丹後期，憑你二人接近元嬰後期的陰煞之力。應該很容易對付了。記住，這次要做得乾淨利落。明白嗎？”

二鬼恭聲應是。

淩彆點頭。“現在可以發出傳訊玉符，等大魚上鉤，嗬嗬。”

少女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塊玉符，掐動法訣，玉符帶著一絲白光向天際射去。

淩彆回到貘獸身邊，先渡了一些太陰魔元過去，穩住其傷勢，轉頭對莫然說道：“你先忍一忍，一會兒就救你娘。”

不多時，一道土黃色劍光淩空而下，落在洞口男女身後，一個洪亮的男生道：“乖女，這麼快就逮著貘獸了？不錯，不錯，不枉我們二月來苦苦追蹤啊。爹這次多得一顆貘獸內丹，定為你換得那柄你看上許久的‘卻炎劍’來。”

淩彆站在光幕之內，咳嗽一聲，向室外之人昭示了自己的存在。待到中年男子帶著疑色望向自己，才淡淡一笑，開口道：“唐裘，你好。”

中年男子麵現訝色，上前一步，問道：“你怎麼知……”

兩隻手臂自後方穿入中年男子胸膛，貫胸而出。陰煞之力瘋狂運轉之下，可憐的唐裘連話都沒講完，就帶著一腦袋糊塗賬，死了。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因為他的魂魄已被二鬼將分食一空，再也不能轉世投胎。

淩彆暗暗搖頭，淡淡道：“唐裘，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