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呂奉先轅門射戟

袁術自從得了玉璽，便暗有稱帝之心。他恨劉備前番無故相攻，便派大將紀靈進攻劉備。劉備急忙向呂布求救。呂布便請紀靈、劉備兩個飲酒。呂布道：“我平生不好鬥，隻愛解和。今天我就用一個辦法，讓上天來解決你們的爭鬥吧！”說著，讓人取來畫戟，去轅門外遠遠插定。呂布道：“轅門離這裡有一百五十步。我如果一箭射中畫戟，你們兩家就罷兵；射不中，你們再廝殺不遲。”紀靈和劉備都應允了。隻見呂布挽起袍袖，搭上箭，拉滿弓，叫一聲“著”，一箭正中畫戟。劉備暗叫慚愧。紀靈隻得答應罷兵，呂布對劉備說：“若沒有我出力，閣下就危險了！”劉備拜謝。

紀靈向袁術說了呂布射戟解和之事，袁術大怒，就想親自領兵攻打劉備，兼打呂布。紀靈連忙勸住。袁術便與呂布許為兒女親家，共同對付劉備。謀士們意見不一，呂布正猶豫未定，此時有部下來報，呂布手下買的好馬，路上被張飛冒充山賊搶走。呂布大怒，領兵來小沛圍攻劉備，與張飛大戰一百回合。劉備令人求和，呂布聽陳宮之言不允，加緊攻城。劉備見勢難取勝，隻得在當夜與關張二人殺出重圍，往許都投奔曹操。

曹操接待劉備來使，荀彧見曹操說：“劉備是天下英雄，如不儘早除掉，以後定然成為後患。”曹操不答。隨後郭嘉進來，曹操問他劉備之事，郭嘉道：“主公興仁義之師，唯靠信義招攬俊傑；現在玄德素有英雄之名，前來投奔，如果殺了他，天下英雄智謀之士還有誰會相信主公？因殺一人以除後患而令四海失望，得失不能不詳察啊！”曹操大喜道：“君言正合我心。”次日，上表舉薦劉備為豫州牧。程昱進諫說：“劉備終究不是能居於人下之人，不如儘早除掉。”曹操道：“而今正是用英雄之際，不可因殺一人而失去天下人心。”遂以兵馬糧草送給劉備。劉備到豫州上任，與曹操相約共破呂布。

曹操正要興兵討伐呂布，忽然得到消息說張繡統兵欲進犯許都。曹操大怒，領兵征討。征戰中曹操遇險，典韋因舍身救曹操而陣亡，曹操長子、侄子也死於軍中。不久張繡兵敗，投劉表去了。曹操回師許都，隆重祭奠典韋，曹操哭著對左右道：“我失去長子、侄子，都不如失去典韋痛心啊！”眾人皆感歎不已。

此時袁術自恃地廣糧多、兵將如雲，又有玉璽在手，便伺機自己稱帝。手下雖有反對者，袁術不聽，自立為皇帝，立兒子為東宮太子。這時卻傳來呂布悔親的消息，袁術大怒，命張勳為大將軍，統兵二十萬，分七路征討徐州。呂布率兵迎戰，兩軍混戰多日，殺得天昏地暗，袁術兵馬最終敗回。

曹操聞知袁術稱帝，趁其兵敗之時起兵征討。曹操又安撫呂布，令呂布領兵在左，劉備領軍在右，自己統中軍征討袁術。袁術抵敵不住，收拾敗兵渡過淮河躲避。曹兵征戰日久，又逢饑荒，軍中糧草接濟不上。曹操致信孫策，借得糧草十萬鬥，仍然不夠分配。管糧官報告曹操，曹操吩咐：“可以用小鬥分配，權且救一時之急。”糧官問：“倘若軍士抱怨怎麼辦？”曹操道：“我自有對策。”糧官受命，用小鬥分發軍食。曹操暗中派人到各寨探聽，將士無不抱怨，都說丞相欺騙眾人。曹操秘密召糧官進帳說：“我要向你借一件東西，以安撫眾人之心，你一定不要吝嗇。”糧官問：“丞相要借何物？”曹操道：“要借你的頭示眾！”糧官大驚道：“我確實無罪！”曹操道：“我也知道你無罪，但不殺你，軍心必然生變，你死後，我照顧你的妻小，你不必擔心！”當下不容糧官再多說，招呼刀斧手將糧官推出門外，一刀斬了，將其首級高懸示眾。曹操貼出告示說：“糧官故意換小鬥，盜竊軍糧，已經以軍法處置。”於是眾人怨氣消解。

次日，曹操親臨城下督軍攻城，一舉攻克壽春，將袁術稱帝的宮殿等全部燒毀。正要商議追趕袁術，忽然來報張繡依托劉表又興兵來犯。曹操隻得回師再討伐張繡。臨行前令劉備仍屯兵小沛。曹操暗中對劉備說：“我令你屯兵小沛，是以‘掘坑待虎’之計準備對付呂布。”劉備領兵而去，呂布自己統兵回徐州。

曹操回到許都，調兵遣將進擊張繡。此時正是田野裡麥子成熟的時候，曹操傳令軍兵，凡過麥田，但有踐踏者，一律斬首。百姓知道了，無不歡喜稱頌。

曹操騎馬正行，忽然田裡驚起一隻烏鴉，那馬受驚竄入麥田，踏倒了一大片麥子。曹操隨即叫隨軍主簿治自己踐踏麥田之罪。主簿道：“丞相豈可議罪？”曹操道：“我製定的法律，我自己都不能遵守，何以服眾？”立刻舉佩劍要自刎。眾人急忙攔住，郭嘉道：“古時有《春秋》之義：法不加於尊。丞相統領大軍，豈能自刎？”曹操沉吟良久說：“既然有《春秋》之說，我姑且免去一死。”於是用劍割下自己的頭發擲於地上說：“割發權代斬首。”又派人傳令三軍：“丞相踐踏麥田，本當斬首號令，今割發以代替！”三軍震動，無不小心遵守軍令，遇麥田下馬，以手扶麥子相互傳遞通過。曹操此舉，深得民心。

經過一番鏖戰，曹操與張繡、劉表各有勝負。相持日久，兩下最終罷兵。曹操回許都，又重新開始謀劃征討呂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