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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占對山黃忠逸待勞 據漢水趙雲寡勝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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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孔明分付黃忠:“你既要去,吾教法正助你。凡事計議而行。吾隨後撥人馬來接應。”黃忠應允,和法正領本部兵去了。孔明告玄德曰:“此老將不著言語激他,雖去不能成功。他今既去,須撥人馬前去接應。”乃喚趙雲:“將一枝人馬,從小路出奇兵接應黃忠:若忠勝,不必出戰;倘忠有失,即去救應。”又遣劉封、孟達:“領三千兵於山中險要去處,多立旌旗,以壯我兵之聲勢,令敵人驚疑。”三人各自領兵去了。又差人往下辨,授計與馬超,令他如此而行。又差嚴顏往巴西閬中守隘,替張飛、魏延來同取漢中。

卻說張郃與夏侯尚來見夏侯淵,說:“天蕩山已失,折了夏侯德、韓浩。今聞劉備親自領兵來取漢中,可速奏魏王,早發精兵猛將,前來策應。”夏侯淵便差人報知曹洪。洪星夜前到許昌,稟知曹操。操大驚,急聚文武,商議發兵救漢中。長史劉曄進曰:“漢中若失,中原震動。大王休辭勞苦,必須親自征討。”操自悔曰:“恨當時不用卿言,以致如此!”忙傳令旨,起兵四十萬親征。時建安二十三年秋七月也。

曹操兵分三路而進:前部先鋒夏侯惇,操自領中軍,使曹休押後,三軍陸續起行。操騎白馬金鞍,玉帶錦衣;武士手執大紅羅銷金傘蓋,左右金瓜銀鉞,鐙棒戈矛,打日月龍鳳旌旗;護駕龍虎官軍二萬五千,分為五隊,每隊五千,按青、黃、赤、白、黑五色,旗幡甲馬,並依本色:光輝燦爛,極其雄壯。

兵出潼關,操在馬上望見一簇林木,極其茂盛,問近侍曰:“此何處也?”答曰:“此名藍田。林木之間,乃蔡邕莊也。今邕女蔡琰,與其夫董祀居此。”原來操素與蔡邕相善。先時其女蔡琰,乃衛仲道之妻;後被北方擄去,於北地生二子,作《胡笳十八拍》,流入中原。操深憐之,使人持千金入北方贖之。左賢王懼操之勢,送蔡琰還漢。操乃以琰配與董祀為妻。當日到莊前,因想起蔡邕之事,令軍馬先行,操引近侍百餘騎,到莊門下馬。

時董祀出仕於外,止有蔡琰在家,琰聞操至,忙出迎接。操至堂,琰起居畢,侍立於側。操偶見壁間懸一碑文圖軸,起身觀之。問於蔡琰,琰答曰:“此乃曹娥之碑也。昔和帝時,上虞有一巫者,名曹旰,能婆婆樂神;五月五日,醉舞舟中,墮江而死。其女年十四歲,繞江啼哭七晝夜,跳入波中;後五日,負父之屍浮於江麵;裡人葬之江邊。上虞令度尚奏聞朝廷,表為孝女。度尚令邯鄲淳作文鐫碑以記其事。時邯鄲淳年方十三歲,文不加點,一揮而就,立石墓側,時人奇之。妾父蔡邕聞而往觀,時日已暮,乃於暗中以手摸碑文而讀之,索筆大書八字於其背。後人鐫石,並鐫此八字。”操讀八字雲:“黃絹幼婦,外孫齏臼。”操問琰曰:“汝解此意否?”琰曰:“雖先人遺筆,妾實不解其意。”操回顧眾謀士曰:“汝等解否?”眾皆不能答。於內一人出曰:“某已解其意。”操視之,乃主簿楊修也。操曰:“卿且勿言,容吾思之。”遂辭了蔡琰,引眾出莊。上馬行三裡,忽省悟,笑謂修曰:“卿試言之。”修曰:“此隱語耳。黃絹乃顏色之絲也:色傍加絲,是絕字。幼婦者,少女也:女傍少字,是妙字。外孫乃女之子也:女傍子字,是好字。齏臼乃受五辛之器也:受傍辛字,是辭字。總而言之,是絕妙好辭四字。”操大驚曰:“正合孤意!”眾皆歎羨楊修才識之敏。

不一日,軍至南鄭。曹洪接著,備言張郃之事。操曰:“非郃之罪,勝負乃兵家常事耳。”洪曰:“目今劉備使黃忠攻打定軍山,夏侯淵知大王兵至,固守未曾出戰。”操曰:“若不出戰,是示懦也。”便差人持節到定軍山,教夏侯淵進兵。劉曄諫曰:“淵性太剛,恐中奸計。”操乃作手書與之。使命持節到淵營,淵接入。使者出書,淵拆視之。略曰:

凡為將者,當以剛柔相濟,不可徒恃其勇。若但任勇,則是一夫之敵耳。吾今屯大軍於南鄭,欲觀卿之妙才,勿辱二字可也。

夏侯淵覽畢大喜。打發使命回訖,乃與張郃商議曰:“今魏王率大兵屯於南鄭,以討劉備。吾與汝久守此地,豈能建立功業?來日吾出戰,務要生擒黃忠。”張郃曰:“黃忠謀勇兼備,況有法正相助,不可輕敵。此間山路險峻,隻宜堅守。”淵曰:“若他人建了功勞,吾與汝有何麵目見魏王耶?汝隻守山,吾去出戰。”遂下令曰:“誰敢出哨誘敵?”夏侯尚曰:“吾願往。”淵曰:“汝去出哨,與黃忠交戰,隻宜輸,不宜贏。吾有妙計,如此如此。”尚受令,引三千軍離定軍山大寨前行。

卻說黃忠與法正引兵屯於定軍山口,累次挑戰,夏侯淵堅守不出;欲要進攻,又恐山路危險,難以料敵,隻得據守。是日,忽報山上曹兵下來搦戰。黃忠恰待引軍出迎,牙將陳式曰:“將軍休動,某願當之。”忠大喜,遂令陳式引軍一千,出山口列陣。夏侯尚兵至,遂與交鋒。不數合,尚詐敗而走。式趕去,行到半路,被兩山上擂木炮石,打將下來,不能前進。正欲回時,背後夏侯淵引兵突出,陳式不能抵當,被夏侯淵生擒回寨。部卒多降。有敗軍逃得性命,回報黃忠,說陳式被擒。

忠慌與法正商議,正曰:“淵為人輕躁,恃勇少謀。可激勸士卒,拔寨前進,步步為營,誘淵來戰而擒之:此乃反客為主之法。”忠用其謀,將應有之物,儘賞三軍,歡聲滿穀,願效死戰。黃忠即日拔寨而進,步步為營;每營住數日,又進。淵聞之,欲出戰。張郃曰:“此乃反客為主之計,不可出戰,戰則有失。”淵不從,令夏侯尚引數千兵出戰,直到黃忠寨前。忠上馬提刀出迎,與夏侯尚交馬,隻一合,生擒夏侯尚歸寨。餘皆敗走,回報夏侯淵。

淵急使人到黃忠寨,言願將陳式來換夏侯尚。忠約定來日陣前相換。次日,兩軍皆到山穀闊處,布成陣勢。黃忠、夏侯淵各立馬於本陣門旗之下。黃忠帶著夏侯尚,夏侯淵帶著陳式,各不與袍鎧,隻穿蔽體薄衣。一聲鼓響,陳式、侯夏尚各望本陣奔回。夏侯尚比及到陣門時,被黃忠一箭,射中後心。尚帶箭而回。淵大怒,驟馬徑取黃忠。忠正要激淵廝殺。兩將交馬,戰到二十餘合,曹營內忽然鳴金收兵。淵慌撥馬而回,被忠乘勢殺了一陣。淵回陣問押陣官:“為何鳴金?”答曰:“某見山凹中有蜀兵旗幡數處,恐是伏兵,故急招將軍回。”淵信其說,遂堅守不出。

黃忠逼到定軍山下,與法正商議。正以手指曰:“定軍山西,巍然有一座高山,四下皆是險道。此山上足可下視定軍山之虛實。將軍若取得此山,定軍山隻在掌中也。”忠仰見山頭稍平,山上有些少人馬。是夜二更,忠引軍士鳴金擊鼓,直殺上山頂。此山有夏侯淵部將杜襲守把,止有數百餘人。當時見黃忠大隊擁上,隻得棄山而走。忠得了山頂,正與定軍山相對。法正曰:“將軍可守在半山,某居山頂。待夏侯淵兵至,吾舉白旗為號,將軍卻按兵勿動;待他倦怠無備,吾卻舉起紅旗,將軍便下山擊之:以逸待勞,必當取勝。”忠大喜,從其計。

卻說杜襲引軍逃回,見夏侯淵,說黃忠奪了對山。淵大怒曰:“黃忠占了對山,不容我不出戰。”張郃諫曰:“此乃法正之謀也。將軍不可出戰,隻宜堅守。”淵曰:“占了吾對山,觀吾虛實,如何不出戰?”郃苦諫不聽。淵分軍圍住對山,大罵挑戰。法正在山上舉起白旗;任從夏侯淵百般辱罵,黃忠隻不出戰。午時以後,法正見曹兵倦怠,銳氣已墮,多下馬坐息,乃將紅旗招展,鼓角齊鳴,喊聲大震,黃忠一馬當先,馳下山來,猶如天崩地塌之勢。夏侯淵措手不及,被黃忠趕到麾蓋之下,大喝一聲,猶如雷吼。淵未及相迎,黃忠寶刀已落,連頭帶肩,砍為兩段。後人有詩讚黃忠曰:

蒼頭臨大敵,皓首逞神威。力趁雕弓發,風迎雪刃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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