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他做錯了什麼

出口的依舊還是美好又標準的謊言。

“太子殿下，妾身能成為您的人已經是祖上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哪裡還敢有其他分外之念？”

“您還是趕緊放開妾身吧？天都要亮了，您那麼疲憊明日可不好處理公務啊。”

這便是典型的調虎離山，用一個看起來冠冕堂皇的理由調走司政的注意力，順帶不著痕跡地提醒他不要再追問下去了。

這是個虛偽的世界，大家想要活下去就得披著虛偽的麵具彼此虛偽下去。

除非你不想活了。

司政聽到這裡已經明白對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對自己說真話，再逼問下去什麼意義都沒有。

“算了，今日本太子自己找個地方休息吧，你等了我一個晚上也很累了，今夜便不要再等我了。”

他隻能頹然地放開小妾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彆院。

孤孤單單的身子在黎明即將亮起的夜色之中，看著竟然是無比的虛弱和疲憊。

真的好累，不知道哪裡是儘頭。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金華或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嫵媚最後會落到這樣的結局。

她呆呆的站在屋子中間，伴著一盞豆粒大的燈火認真看著司政就這樣離自己遠去。

挽留的話說不出口，甚至連她柔軟的四肢也不再聽任自己的意願。

怎麼辦？

她好像不知不覺間得罪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這個男人。

偏偏可恥的是這種得罪在當時竟然還找不出一句話可以挽留。

從小妾的彆人出來的司政並沒有再轉到另一處彆院之中，他走到了自己的書房命令侍女將燈調亮，從書架上拿出一卷兒時最喜歡看的國策，坐下來一頁一頁的翻著。

哪怕自己已經能將太傅交給自己的內容倒背如流，熟爛於心。可重新翻開的時候他竟然能破例地得到一絲寧靜。

這是屬於他兒時才有的一種幸福。小時候他不懂甚至詛咒這種幸福，可長大了被俗世煩惱之後，他反而喜歡起兒時這種甜蜜的折磨。

時間過得很快，侍女進來添了一次又一次的油。

司政卻像一個空杯的少年，專注了神情，一頁一頁的往後翻著書。

潔白的書頁之上被她用細細的小楷寫得滿滿的，那全是他一夜之間忽然湧上來的心得。

天色已經不知不覺的切換了過來。太陽升起的東方已經漸漸的彌漫出了一抹魚肚白的顏色。

他放下手中的書卷，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信步朝著南宮鳳所在的主院走去。

經過一夜的心情沉澱，他現在心底已經沒有之前的雜亂，突然之間司政就想瞧瞧在這樣的清晨跟他已經結婚有些年頭的南宮鳳會做些什麼事情呢？

帶著期待的心情，他悄悄的從後方穿過月牙門，靠近一群端著水盆洗臉毛巾的仆人隱藏在藤蔓的枝葉之間，悄悄聽著他們說。

“噓，小聲點。”

一名年紀隻有十二三歲的婢女端著手中的水盆，還沒忘記提醒身邊的同伴小聲點說話。

因為現在他們就在南宮鳳的臥房門口，討論昨夜南宮鳳的荒唐。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距離天亮還隻有兩個時辰的時候，太子妃居然叫我們去伶人館喊當紅小生來唱戲。”

“哎呦，你造不造，那個大家正是好睡的大晚上，兩人躲在房間內膩膩歪歪的聽桃花扇是個什麼畫麵？”

同伴說道這裡，臉色已經不能用八卦形容了，嘴巴湊到人家耳朵，用已經不再壓抑的聲音說著。

“那肯定是太子妃殿下在被太子冷落了，自己自暴自棄找了新的情人！”

“可是找了新情人，難道不怕太子發火，再像對待褐先生那樣動殺心嗎？”

“可那又怎麼樣？”

被駁斥的婢女還不覺得自己有錯，理直氣壯地喊了起來。

“太子妃殿下從進門的時候就一往深情地喜歡太子，太子平日沒有注意的事情，都是她背後將這些事情悄悄辦好的。可是太子自己不珍惜，就把這樣的好女人活活逼得變心了。現在鬨得這種情景他怎麼有臉動殺心？”

……

後麵的話司政也沒有心思聽下去。

他悄悄抽身，沿著來時的路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一路上，誰打招呼也不搭理。

因為自從從婢女的口中知道南宮鳳的荒唐是彆有原因，而這個原因從頭到尾都是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