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竭力挽回

狹小的廚房中，霧氣蒸騰，灶台上擺著一口大鍋，裡麵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藥材，多種藥材在水裡文火慢煮，揮發出來的味道刺鼻難聞。

陳師父一雙並不如何粗壯的胳膊，扶著灶台，室內霧氣彌漫，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人命關天，親如手足的同門師兄，不久將要辭世，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微微動容。

我雖然不知道他有何感想，氣氛低沉，我也不善於說幾句安慰人的話，隻是由得陳師父顧影憂愁，這個時候沒說什麼都是無用的，說了，師父的心情不會好，臨鬥師伯也不會奇跡般的活過來。

隻能儘最大的努力，讓他在世上在活幾日。

想了半天，我還是決定做點什麼，朝灶台邊走去，看著把所有憂愁都隱藏在心裡的陳師父，他回頭看著我，嘴唇蠕動，輕聲說道：“為師沒事。”

我想了想，下定了決心一般，說了一句：“彆太難過了，生老病死，自有天數。”

“嗯！”

看了我半晌，陳師父隻回應了一聲，突然一笑，我以為他傷心過度，心智混亂，做出些出人意意料的舉動。

“師父，你要不要緊，要不我帶你去看醫生吧。”我趕忙道，相處的久了，難免會有些口舌是非，師徒倆掙得麵紅耳赤，卻沒有隔夜的仇，看著師父現在的樣子，我也很心痛。

“好了，我沒事，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出去吧。”陳師父微笑著說道。

他需要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兒，我也不討人嫌，打了個招呼，回到了客廳，轉身上了二樓，小南正坐在窗前，素手支撐著下巴，看情形，像是在想事情。

“回來了。”

小南聽見腳步聲，頭也不回的道了一句。

我坐到床頭，沒有多說話，小南看著我道：“怎麼，心情不好？”

“也不能算。”

臨鬥師伯和我一共隻見過兩次，感情稱不上有多深厚，但這個往日裡慈眉善目的老者，就這麼歸西了，心中生出幾分哀悼。

如果他再活些日子，我們很可能會成為忘年之交。

師伯躺在床上，上半身的衣袍解開，胸膛乾癟，瘦成了皮包骨，攏也沒有幾兩肉，我這才看見，不止臉上，整個胸膛，乃至全身，都是刺目綠色斑塊，幾乎覆蓋了全身，顯而比昨夜蔓延的更厲害。

“惡賊，哪裡走！”

陳師父雙眼緊閉，兩道修長的白眉耷拉著，遲遲暮年，已是病重在床，口中胡亂的囈語，我聽不懂，卻也知道這不是好現象，隻怕毒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嗎，回天無術了。

我和小南安靜的坐著，像是較上了勁，誰也不肯開口打破沉悶，良久，我隨便找了個借口道：“彆硬挺了，去休息會兒吧。”

“不用，這樣挺好。”小南回了一句，不再說話，兩眼出神的盯著床上的師伯，眼神沒落，摻雜著憂愁。

我不禁感到奇怪，無論是我，還是陳師父，看到師伯命星將息，有這種心態，都不奇怪，可小南和師伯不熟，兩人的關係無異於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