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傳言和現實不同

初到徐仁亭，鮑紫馨真心覺出了不同，之前不論南叟，還是居住的小鎮，人們都基本小康及以上水平。

因而不論何種行業都發展迅猛，總能湧現一批甚至幾批好吃的飯菜與吃食，各行更有行會監督，發展勢頭自然是越來越好的。

但是此地，顯然不同：大山連綿不絕，怪石嶙峋，人們困苦，衣衫幾乎都不整。

或許有人會說，和南叟臨近水邊一樣，徐仁亭靠山吃山唄？

說實在話，鮑紫馨初來這裡，也如此問。

很顯然鮑紫馨很不懂，如此龐大的山係，如此茂密的樹林，人們竟還會生活成這個鳥樣子，簡直是豈有此理。

再說，之前的小說裡看，不都是從山間找到的第一桶金嗎？

這裡的人倒好，個個麵黃肌瘦，壯勞力的腿還沒她的胳膊粗呢，簡直就是守著聚寶盆，還說自己是窮人，隻有“豈有此理”四個字方可形容。

“唉，我們有難處啊！”好心讓鮑紫馨二人來家喝水的佝僂老婦人神情明顯更加頹廢，一雙汙濁的眼睛裡，竟有淚珠滾動。

“這邊的山寸草不生，山間彆說野獸，就是山鼠之類，也被吃絕了種。”

“那邊的山倒是好，山雞 兔子 傻麅子應有儘有，就是徒手，都能裝滿自己的背簍。”老婦人邊說邊嘴角上翹，露出笑容：“那時候，我才嫁過來就懷了身孕，我家那口子每日上山，哪一次都不空手。”

“雖然也吃野菜，但肉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什，正因為那樣，我的三個兒子才長大成人，娶了三個兒媳婦。”

“這不是很好嗎？”鮑紫馨都忍不住有些向往了，腦海中更是自動呈現數十種做法，讒的她隻想流口水——畢竟這麼多天，都不曾看到葷腥。

“是啊，好，好，那時候的日子真的好。”老婦人嘴角的笑容更深：“和彆人家不同，我家的三個兒媳婦都是實在人，雖然總有勺子碰鍋沿兒的時候，但一家子和和美美。”

“可您現在……”鮑紫馨搞不懂。

“還如此貧困是吧？”老人的嘴角此時剩下的唯有淒然了：“那是要從那邊的山裡圍成圍場開始說起。”

“圍場？”鮑紫馨的心不禁一沉。

很顯然，這個時候有能力圈地做圍場的，也隻有皇家了。

“那成了圍場之後，當地政府就沒有補償嗎？”畢竟傷的是老百姓的根本啊。

“補償？有的！一年三兩銀子算嗎？”

“算啊，那至少可以協助開荒種地或者另找肥茂之地，可為何依舊如此光景？”鮑紫馨細看周圍之後，更加不懂。

這裡很顯然有地，但多數荒蕪著，也有院落，但大多低矮的很，裡麵居住的有人，可顯然都是些老人婦孺之類，至於壯勞力，鮑紫馨至今沒見到一個。

不，見到過，但一閃而逝，來不及詢問，就找不到了。

“狗官盤剝而已。”老人冷笑。

“狗官？”鮑紫馨看看趙景澄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驚奇。

很顯然，這裡雖然大山環繞，但顯然並不是與世隔絕之地，不然交通不便，皇家也不會將此地選做圍獵之地。

很多年前，這裡就開鑿了運河，雖然這裡居住較遠，受不到運河帶來的直接便利，但顯然也不至於生活貧困至此。

“你可知關靜竹？”老嫗咬著牙齒問。

“啊？”鮑紫馨有些懵了。

要知道，據他們了解關靜竹可是這裡的漕運使，單說品級，比知州還要大一級，被一個老嫗說出來，自然挺意外的。

當然，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關靜竹他們才見過啊，關山月的父親，雖然其長的粗獷一些，帶貨能力讓人嘖嘖稱奇，但看的出來，其絕不是那種魚肉百姓之人。

“其乃徐仁亭第一惡人，我們生活至此，完全拜他所賜。”老婦人咬牙切齒，好似關靜竹如果在眼前的話，她會毫不猶豫直接抓花他的臉一般。

“他……”鮑紫馨實不知說什麼，畢竟她隻見過其一麵，了解肯定不會很深。

可不知為何，鮑紫馨就覺得其不是那樣的人，雖然她知道說什麼都無意義，但莫名就是感覺關靜竹不是那樣的人。

“請求讓皇家在此做圍場的是他，拿著朝廷發給的銀子逍遙快活的人是他，讓老百姓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是他，讓所有家裡的壯勞力給去給皇家蓋皇陵的，依舊是他。”

老人因為太激動，氣兒有些擁堵，鮑紫馨給順了半天，才讓老人繼續。

“更重要的是，你看到山上那些竹子了嗎？這之前是我們唯一可以種植的東西，而這種竹子韌性好，易長成，一直很暢銷的，隻可惜……”老人氣得渾身發抖，顯然已然壓不住了、

“隻可惜，他又將此消息透露給了當今聖上，因而此時其乃皇陵專用，我們隻允許種看，但想賣顯然不可能。”

“都是他，都怪他，還都治不了他，唉！”老人幽幽一歎，就好似泄了氣的皮球，頹廢的已然沒了人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