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到哪兒都招眼的男人

看破不說破，趙宴緩緩一笑，默認了，帶他們一起。

程菀不樂意了，她頓時說道：“既然這樣的話，三個人去未免太招搖，還耽誤時間。你們兩人去，我就不去了。在馬車裡等你們。”

此言一出，馬車裡的趙宴向著她看了一眼，複又看著秦懷景。

男人的眉梢微動，他神色平淡的說道：“菀菀說的在理。既如此，就勞煩趙大人為本王去藏書閣好好找找兵書，帶回來了。”

臉不紅心不跳。程菀氣死了！說去，他也跟著要去。說不去，他也跟著不去！

這下好了，故意支走了趙大人，豈不是隻剩下她跟他兩個人了？

微微平斂情緒，她絕不會跟他單獨相處，說道：“我忽然想到，我有一本很想要找的書。”

自然而然的看她一眼，秦懷景對於她的變化無常，早已司空見慣。

“什麼書，王府裡應當有。”他不鹹不淡的開口。

這是一路上一來，頭一次正經的與他搭腔。程菀看他一眼，問道：“觀雲先生的雜記，有？”

瞎編的，實則根本沒這本書。目的就是想離他遠一點。

秦懷景動了動薄唇，“有。”

什麼？！程菀非得跟他較勁了，隱忍著心口的憤憤。

“有什麼有。”她的胸口上下起伏，“這個我保證王府裡沒有，我，我之前搜過！”

總不能直接跟他說，她是編的。這樣她的目的就暴露了。

男人眼眸深黑，嗓音有些啞，看著她說道：“沒搜仔細。回去後，本王親自找給你。”

就這樣，她還能說什麼？

一局下來，程菀士氣已經不足了。她閉著眼睛調息。

“我沒答應跟你回王府。”她看向木窗被吹起的馬車簾子，“我會找個地方安頓。這個地方，絕不可能是你的王府。”

搬出去住，是最理智的舉動。程菀不會再那麼犯傻了。被他牽著鼻子走，任由他拿捏。

興許，他還在心裡頭腹誹吧，認為她不過與平常一樣，鬨幾天脾氣就回來了。可這一次不是，涉及到阿沅的事，程菀有分寸。

秦懷景瞥了她一眼，唇一張一合，“隨你。”

他闔上眼眸，小憩一會。

隨她？程菀自嘲一笑。那倒是正好，她圖個清靜。不怕他不讓她走。

在馬車裡的另一人，趙宴。夾在兩人中間，好生難為。

勸和的事情他可以，勸程菀的事，他再做不到。人非君子聖賢，他也是有私心的。

“天黑之前，我們就能到陽城了。”趙宴溫和的看著身旁的人兒，說道：“介時我會先帶姑娘去藏書閣看一看。不管有沒有那本書。”

如絲竹般沁入人心，悅耳的聲音，湧入了程菀的內心。她仿佛感覺，舒坦了許多。

回頭與趙宴的目光對上，她輕輕一點頭，“多謝趙大人相陪。”

秦懷景雖是閉目養精蓄銳，但他那對長入鬢的眉，卻是深深如繩索一樣擰著。耳中，是她歡欣愉悅的聲音。心裡，整個裝的都是她的人。

這叫他如何可以心無旁騖。

馬車裡再無聲。程菀倚在車廂裡頭，垂著頭，就快要睡過去。她的腦袋，無意識的向著秦懷景的方向垂去，眼看著就要落下。

男人伸過手去，托住了她玉潤的下巴，她嘴角的哈喇子流淌了下來，在他的掌心。

趙宴見此，微微一怔，“王爺……”

拿出懷裡的巾子，就要遞過去，幫他一把，擦一擦。

可秦懷景卻是沒有接，就這樣托著她一動不動，眼珠子看著她睡得香。那哈喇子就算流在他手上，都是極好的體驗。

“彆出聲。”他低沉悅耳的嗓音響起，提醒趙宴。

程菀睡覺淺眠，若是有什麼聲響，能立刻被驚醒。

這個習慣，隻有枕邊人，才知道。

就說著睡相，饒是溫潤君子的趙宴趙大人，瞧了都難免側過頭去。那哈喇子，相信沒有哪個人可以忍受的了，不外乎他。

“聽聞懷王爺性子清冷乾淨，平日裡潔癖嚴重。卻不想。”趙宴緩緩搖頭，喃喃自語，聲音極其的輕微，隨之笑了一笑。

這笑，卻帶了幾分的苦澀。

或許，這是他遙不可及他的一點。縱然再怎樣對一個女人，他趙宴都不會失了規則。

秦懷景什麼也沒說，手托著她，看著她香甜的睡姿，唇角不免勾起一抹弧度。

程菀向來做夢會囈語，她閉著眼睛，無意識的囈語道：“……你殺了阿沅，你草菅人命。我是不會，不會原諒你的。我會恨你。”

最後四個字，字字珠心。

仿佛一把尖銳的刀子，硬生生在秦懷景的心口處，割下一塊肉又一塊肉，滲著血。

他緊抿著唇，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