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他與旁人的不同

程菀把該交代的都對農娘交代了，回頭就回到茅草屋。

“明日茶樓流水詩會。應娘一改主意，說直接推舉藥茶，讓眾人試試口味。我必須得在場。要是有產生質疑的，應娘不會說。但我是最了解藥茶的，可以講解。但我這身衣裳。”

她低頭看了看，實在是小農女的樸素打扮，非常襯她。隻是沒個像樣的衣裙簪子，會被人瞧不起她，繼而對她的能力產生懷疑。

阿七就說：“那些風雅人士就是喜歡狗眼看人低。”

瘦子遲疑道：“要不，程姑娘。你就去買件好點兒的衣裙，打扮打扮。要不然，他們會說。一個區區農女，也配給他們做藥茶讓他們喝。會讓他們儘失雅興，隻剩庸俗。”

大川嗬斥瘦子，瞎說啥玩意兒。

程菀心道，瘦子的話完全是實在話。她得想辦法去換一套裝束來。

“大川，記得讓串子去做木屏障。我上一趟鎮上去。”

她拿著手裡的銀子，肉疼。但為了能夠成功推舉藥茶出去，到時候跟應娘二八分，可是能賺不少錢的。

程菀無意間看到擺放的簪子，這是之前秦公子送的。這根簪子十分彆致，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簪子倒是免去不用買了。

一路下山，走到山半腰，碰到了秦懷景。

秦懷景手裡正拎著蹦躂的野兔子，兔子的腳上中了一箭。

這倒是難得的稀奇，以往都是死的獵物被他提回去。程菀問道：“秦公子，這兔子沒死嗎？”

他低頭看了一眼，道：“此兔懷有身孕。腹中有幼兔。殺不得。”

程菀一怔。原來他也有這樣的一麵，不是什麼獵物都會殺。

“程姑娘，這是要上哪去。”

秦懷景淡淡看著她，問道。

程菀不好意思的說：“我平日裡對那些身外之物不感興趣。旁的女子家用的水粉，口脂等，我都未曾在意過。隻是想著明日茶樓，到底要穿的得體些。”

他將她渾身打量，她臉頰有些微燙。

秦懷景說道：“程姑娘如此就很好。不需要胭脂俗粉。”

程菀還想說，她也不隻是要買胭脂水粉，還得要買漂亮的衣裙，想拜托他一起看看。

“我已經為你準備妥當。”

他有力的手臂，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走向自己的木屋。

程菀看著他的護臂，他挺拔的身影，心裡莫名跳動，隨後跟他一起。

來到木屋，秦懷景將野兔放進一處的窩裡，拿過一些嫩草放進去飼養。隨後清洗乾淨雙手，擦了擦。

從屋裡一處，拿了一身華貴的男子衣袍。

“明日，穿這件。”

秦懷景遞給她。程菀接過，些許訝異，說道：“為什麼我要女扮男裝？”

他薄唇微抿。那些京城來的風雅公子，各個年輕風流。少不得招惹一些桃花風流債。他自是不會，讓她真正的女兒身被人瞧了去。

“京城男子，大多直來直去。不乏有些仇女者。看不起姑娘家白手起家，嫌惡其手藝。在風雅之士人的眼中，她們便應當回去相夫教子。”

秦懷景拿起一根男子束發的玉簪。

程菀皺起秀眉，他說的有道理。在古代，的確是如此的風俗。女子就應該在家侍奉公婆，相夫教子，不該拋頭露麵。若是哪個女子出去做生意，便被人恥笑。鄉下窮人家倒是無妨，京城的鄙視鏈可不輕。

“那秦公子以為，女子該如何？會嫌棄在外拋頭露麵的女子嗎。”

她抬眼認真的看著他。

秦懷景為她倒了一杯清茶，放到她的手裡，淡聲道：“女子，不管做什麼，都無罪。隻需隨心所欲的活出自己。”

程菀的心頓時猛然一跳。

他沒有說什麼女子就應該巾幗不讓須眉，就應該堅強獨立之類的話。因為，在她看來，這也是一種束縛於枷鎖，是一種過分另類的要求。他卻說的是，女子不管做什麼都是無罪的，隻要她想做，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過日子。

活做自己，是最難的。也是最勇敢的。

心跳的厲害，她低下頭去。

“這是烏木沉香。”

秦懷景將木頭香點燃，放在她的白皙溫軟的脖頸間熏著。

程菀閉上眼睛，嗅了一口，好令人安心的味道。與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她明白，雖然他不是那樣的男子。但大多數的男子都是一個樣，所以為了確保她身上沒有女兒香，讓那些公子們恥笑，所以為她改了改香。幫她在茶樓取得這一次的成功。

“原來你身上的香，就是這塊烏木發出來的。”

程菀端著茶水，將衣袍輕輕放在一旁，看著秦懷景，說道：“一般像秦公子這樣的獵戶，身上滿是打獵完的臭汗。但你沒有。凡獵戶，經常出入山林，手指甲裡必定沾著一些黑臟的泥灰，但你的指甲裡卻是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