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殘酷

杜月婷裝作落水才逃出來，從後門溜出去轉到前門，一身的冷水在夜風的吹拂中讓她忍不住打噴嚏。

你杜芊月沒有救我，但是有人救我，可是誰救的杜芊月？

本來勝券在握，一定可以弄死她，結果水裡有一條大魚，讓她騎上，遊到淺水的地方，她得以上岸。

這個可惡的杜芊月，這種稀奇的事兒都能碰到，是個眼觀八方耳聽六路的神人，現在楚淩塵沒有下令處死她，她不會輕舉妄動，但她隻要把她要點東西交出來，她敢肯定這個女人就必死無疑了！

維持杜芊月活命的膠蠱，需要每七天服用一次白蓮花 花心。

沒有花心的補給，膠蠱會很快瓦解，先回讓杜芊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會失去所有功用，必死無疑。

杜芊月已經八天沒有服用花心，現在身體痛苦不堪，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沒想到杜月婷絕情到這個地步，畢竟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她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楚淩塵處死自己的母族，現在又來把她逼上絕路！杜芊月沒有彆的選擇，好痛，痛的每說一個字都鑽心蝕骨："你根本沒有傷，用不著白蓮花！"

杜月婷立馬裝出不舒服的模樣，柔柔弱弱，不堪一擊："誰說的，本宮之前為了救陛下差點把血都流光了，落個嚴重的病根，需要白蓮花的補給才能活下去，這可是眾人皆知的事實！"

眾人皆知的事實，杜芊月冷笑，事實難道不是我杜芊月豁出命換的楚淩塵平安無事嗎？

事已至此，她寧願一死，也不把白蓮花的下落說出來，那是顧亭之為了救她千辛萬苦找來的寶貝，她自己用不了，也不能落入無恥小人的手裡！

"杜芊月，你不打算說？"

"難不成你還能殺了我，楚淩塵讓我自生自滅，沒有給你生殺予奪的權利！"

"看來你有所不知，陛下已經把你的命交給我，如果你肯把白蓮花交出來，我姑且饒你，否則，就彆怪我不客氣了！"杜月婷恨之入骨的瞪著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咬牙切齒，杜芊月身上傷痕累累，血從破碎的衣衫裡滲出來，空氣中彌漫著嗜血的腥味。

說這些話的時候，杜月婷是心虛的，楚淩塵的確說了讓她自生自滅，如果她自作主張把她弄死了，楚淩塵會不會治她的罪？應該不會吧，杜芊月已經狼狽的痛苦的生不如死，被打死也是有的，可是，得不到白蓮花，她就是不甘心。

按理說，杜芊月每七天都會服用一次花心，白蓮花應該在宮裡才對啊，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難道還能在彆的地方？

也是，白蓮花是顧亭之找來的，顧亭之跟她不是單純的角色，白蓮花可能在顧亭之生前的居所？對，一定是的。

杜芊月嘴唇顫抖，心弦被來回挑動似的痛不欲生，喃喃道："悉聽尊便。"充血的眸子裡閃爍著暗淡卻強烈的光芒，楚淩塵，杜月婷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杜月婷興奮的勾起得意的嘴角，扭頭走了，撂下一句話："你顧師兄托了你的福，死了也不得安生。"

"你要乾什麼......杜月婷......你像乾什麼......"

顧亭之的居所就在皇宮的附近，那一天晚上，透過冷宮的窗戶，杜芊月看到熊熊的大火漫天的黑煙從顧亭之 居所的方向衝起來！

那是顧亭之的父親留給他的租宅，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杜月婷，你不是人！

我告訴你我告訴你還不行嗎？白蓮花在棲鳳殿的底下密室裡，我告訴你了，快去救火啊！那是顧亭之的一部分，你們不能這樣殘忍不能！

可杜月婷並沒有聽到，杜月婷望著滔天的火勢漫不經心的撇開勝利的微笑。

楚淩塵恨顧亭之，那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枉費他一直把他當做杜芊月的朋友和兄長看待，他就是這樣彙報他的。

不管老宅子的火是誰放的，都解恨！

所以，對杜月婷他是越來越喜歡，因為她跟他同仇敵愾。

"陛下，臣妾......臣妾好難受......"杜月婷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抓住前來探望的楚淩塵的手。

楚淩塵心疼的幫她擦去額頭的冷汗"月婷，月婷，告訴孤王，怎麼樣才能救你？"

"白蓮花，隻有白蓮花才能救我......"杜月婷沉吟，眼角擠出兩行淚，"可是姐姐寧死也不會交出來，陛下，臣妾不怕死，就怕以後再也沒辦法在陛下身邊陪伴陛下了。"說著，嚶嚶的哭泣，淚如雨下。

楚淩塵急的了不得，放下杜月婷的手，對著她信誓旦旦的："孤王在，你就在，孤王不會看你死。"

"來人呐，把廢後帶上來！"

杜芊月把白蓮花的下落說了出來，因為她要求見見顧亭之，哪怕是屍體，也要見一見。

城門上。懸掛著顧亭之的頭顱，被暴曬，被鳥啄。

"師兄！"杜芊月一身紅衣，她重新梳妝，才來見他。

他不能讓他看出來自己受了重傷，師兄會傷心的。

一看到顧亭之麵目全非的頭顱，杜芊月就忘了身體上的一切痛苦，睜開士兵，跌跌撞撞的衝到城堞，看到蒼白的傷痕累累的幾乎辨認不出的顧亭之的臉，她血氣上湧，撕扯的五臟六腑疼痛至極。

"師兄，彆怕，我這就把你救上來，不怕師兄。"她動手拉繩索，繩索很輕，可是在她手裡千鈞之重，淚水啪啪的砸下來。

她感到自己頭重腳輕，隨時可能跌下去，上氣不接下氣，心有餘力不足，不可以倒下去，師兄還等我救他！

不遠處的楚淩塵看到這個情景，氣的咬牙切齒，馬上讓士兵去製止，把廢後拉回來！

那些人來了，魔鬼一樣的士兵，成群結隊，而她勢單力薄，淚水撲簌簌的像結了冰的雪片，迎著大紅的衣衫，反應出血紅的晶瑩的質地。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混蛋！

拉到一半的繩索迅速的華回原來的位置，成樓下許多看熱鬨的人，杜芊月拚命掙紮，繩索掉下去的那一瞬，她好像看到顧亭之的臉仿佛鏡麵，跌在地上粉碎粉碎的，再沒有重新拚湊的可能。

幾個士兵對她縱身下跳猝不及防，翻飛的紅衣在空中扯開，一朵妖嬈綻放的玫瑰，一片瑰麗的火苗，濃鬱炫目，卻給人鑽心蝕骨的痛。

那瞬間，楚淩塵遭到狠狠地痛擊一樣，飛奔到城堞，伸手，半個身子都探出去，杜芊月，孤不允許你死，不允許你為了那個男人而死！

振聾發聵的悶響，分散出許多支流的血的溪流從她吧地磚砸裂了的後腦勺滲出來，迅速的彙聚成血的海洋，一發不可收拾。

杜芊月死了，死了，真的死了。

孟苡嫿的魂在空中盤旋不去，望著花落人亡的淒慘，楚淩塵難以置信的表情和顫抖著湧出眼底的淚水，杜芊月空洞的眼睛沒有焦點的目光，仿佛在看著他自己，她自己的靈魂。

孟苡嫿無處可去，是啊，她現在 才像起來，自己和夜冥入了墮凡道，除了做孤魂野鬼，最後魂飛魄散的命運，沒辦法逃脫。

可是，可是說好的長相廝守，幸福美滿哪兒去了？

夜冥，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們的記憶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全然不記得對方了？

我們沒有喝孟婆湯，按理說，會記得前世，哪怕隻是模糊的記憶，可是現在，忘的那麼徹底。

難道，難道墮凡道有抹煞人的記憶的作用？

抑或這就是天命，是上天的懲罰嗎？

早知如此，我寧願在鬼界孤苦伶仃一輩子，也不要在人間度這樣的情劫了。

出乎意料的是，杜芊月活著的時候，楚淩塵絕情冷酷，仿若地獄的魔鬼，杜芊月死後，他居然哭了，而且哭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