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嫉妒

等吳天寶醒過來，在桌子上看到一封信，打開一看，說的是："柳仙仙沒有迫害你父親，她對你真心實意的，你不要辜負她，她出嫁也是被迫的，你要去救她，否則她命不久矣。"

吳天寶如聞驚雷，這是誰寫的？屋子裡裡外外不見人，頭昏腦漲的，頓了頓，對了，記得喝醉的時候，有一個男子出現攙扶，然後就不省人事，醒來就在床上了，他是誰？他說的都是真的嗎？柳仙仙並沒有迫害我父親，她是真心實意傾心於我，她要嫁給都統的兒子不是心甘情願的，如果我不去救她，她將命不久矣！吳天寶說不清是歡喜還是憤恨，柳仙仙對我是真心地，她沒有辜負我的一片心！

他對著門外抱拳："不知何方神聖出手相助，吳某感激不儘閣下能不能能拿出證據，證明我爹的死跟柳仙仙沒關係？"

風無邪暗裡搖頭，真是個死腦筋，就這麼不信任柳仙仙啊？成了凡人都這麼不可理喻的？也難怪，父母最疼愛的就是他這個兒子，突然雙親都沒有了，而且斷斷續續的還能跟柳仙仙扯上關係，柳仙仙一開始又那樣囂張跋扈，按照一個凡人的思維，的確是不得不多疑一下。

吳天寶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爹是無故而死，衙門調查，雖然他說並不知道是誰乾的，但慢慢的查到柳仙仙身上如何是好？若蒙高人相助，拿出證據，讓爹的死真相大白，讓柳仙仙洗清嫌疑，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風無邪擔心不拿出證據這個死腦筋就不肯去幫柳仙仙，如果拿出證據指明凶手，柳仙仙的娘進了大獄，還是會讓他們如鯁在喉，怎麼辦才好？

柳夫人究竟是受了什麼人的唆使才乾出這種糊塗事？風無邪無法探知，但也猜想的八九不離十了，一定是夜湮，可到底不能把鬼君大人揪出來把？真的揪出來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是自己而已。

風無邪一時想不出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如果能有個人給他出出主意就好了，現在情況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還是先回去吧，到時候好好想想該怎麼辦呢，不能讓夜湮發現自己來了人間。風無邪很想找織魂錦鯉，又怕打擾到她，在大殿外徘徊了許久，終於走進去，看到織魂錦鯉臥在水池子裡躺的舒服的不得了，還沒有出聲，織魂錦鯉已經發覺有人來了，噌的變出人的模樣："你來乾什麼呢？鬼鬼祟祟的，我以為進了小偷。"

風無邪抓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想跟你說個事，讓你出出主意，是關於鬼君大人的，鬼君大人亂了柳仙仙的命格和姻緣，實在是......"

"你打算怎麼辦？"織魂錦鯉也是惆悵，夜湮這樣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會遭天譴

"我想讓柳仙仙跟鬼君大人成親的日子，吳天寶出來搶親，可是吳天寶現在認為柳仙仙是害死他爹的凶手，我怕他不肯去搶親。"風無邪說道。

"原來如此，"織魂錦鯉眨巴著眼睛，"你覺得吳天寶就算拚了命要搶親會成功嗎？鬼君大人會由他胡來？"

"吳天寶一意孤行當然不可能，關鍵是柳仙仙的心在他那兒，他一出現，鬼君大人不認栽也得認栽，因為柳仙仙會義無反顧的跟他離開。"

"噢，你這麼確定？"

"當然，這是柳仙仙一手促成的，本來她跟吳天寶的關係已經岌岌可危，甚至再也沒有可能，但她想用這個辦法激發吳天寶對她的愛，這樣他們才有可能和好，也順便讓那些反對他們的人意識到他們生死與共，誰都彆想拆散他們。"

"所以說，現在的問題就是吳天寶的決心夠不夠堅決對嗎？"織魂錦鯉說道。

風無邪點點頭，織魂錦鯉："讓我幫你想辦法？"

風無邪再次點點頭，織魂錦鯉攤攤手，聳聳肩："那你可真是找錯人了，這個問題太過複雜，我的腦子好像不夠用啊，想了後麵忘了前麵，想了前麵忘了後麵。"

風無邪怔了怔，以前聽說魚的記憶隻有七秒，看來是真的咯？

離大婚還有十天，足夠的時間給他想辦法，也不著急，也能讓吳天寶有足夠的時間考慮究竟要不要去搶親，結果完全取決於他究竟愛不愛柳仙仙。

柳仙仙突然轉性嫁給夜湮，柳夫人好像並沒有很高興，因為，竹枝把柳仙仙的計劃對夫人老爺和盤托出了。

竹枝從小就伺候柳仙仙，是家裡的老人，柳夫人對她的底細清清楚楚，當然，她一開始也沒有想做的那麼絕，隻是要挾她："柳府不需要你這樣的人，我會給小姐安排兩個比你更貼心的丫鬟，你還是滾蛋吧。"

"為什麼？"竹枝不曉得自己犯了什麼事居然到了讓夫人掃地出門的地步。

柳夫人開門見山的告訴她："下人的本分是少說話多做事，你的話太多了，跟小姐姐妹相城實在是壞了規矩，本夫人和老爺才是一家之主，你卻不知道瞞著我們給小姐做了多少事兒。小姐跟吳天寶在一起，你也有份，如果是稱職的丫鬟，就應該勸主子棄暗投明，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麼！"

竹枝才恍然大悟，夫人和老爺不讚同小姐跟吳公子來往，而自己不光替小姐隱瞞還說儘吳公子的好話，怪不得夫人忽然給小姐添丫鬟，一是做耳目二是隨時讓他們替代自己。

竹枝嚇得哭哭啼啼的求饒，說自己無父無母家裡隻有一個老奶，她出去了靠什麼賺錢養活奶奶和自己？

柳夫人為了把她趕走，要挾說把她的奶奶抓起來，竹枝叫苦不迭，說舍不得離開這個安身立命之所，跟小姐是主仆，更是親如姐妹："求求夫人不要為難我奶奶，我把小姐的秘密告訴夫人，從今以後保證都聽夫人的，可以嗎夫人？不要趕我走！"

這還差不多，柳夫人的目的當然就是這個，竹枝便把柳仙仙嫁給夜湮的意圖說了出來，柳夫人又氣又驚。

沒想到這丫頭為了吳天寶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可以拿來開玩笑，就要跟女兒挑明，跟夜湮退婚，竹枝攔住她："夫人您說什麼怕都無濟於事，小姐戀慕吳公子，天天夢見他，說是有前世的姻緣，任何人都拆不散。"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讓她拿終身大事開玩笑。"柳夫人氣急敗壞，手裡的帕子幾乎要攪碎。

"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小姐水米不進，隻有從吳天寶那邊下手。"竹枝說道，"況且夜公子是老爺夫人都喜歡的乘龍快婿，小姐現在不喜歡他，不代表以後不喜歡，日久生情嘛，所以小姐跟夜公子的親事，算不得開玩笑吧！到時候隻要把吳公子看好不要來搗亂就好了。"

l柳夫人點點頭，小丫頭分析的有道理："好啦，你就留下吧，月錢張一倍，小姐那邊的風吹草動，以後要一字不漏的告訴我。"

竹枝連連磕頭，他從來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這一次，卻背叛了小姐，覺得很對不起她。不過夫人說的也非常有道理，作為下人應該為了主子的幸福桌想啊，不能圖一時快活就任由小姐胡來，還跟著攛掇。

待字閨中的姑娘，畢竟不同於小時候，做的都是一些人畜無害的事兒，其實這一點夜湮不是不知道，但沒有告訴柳大人柳夫人，無論如何，得到她就好了。

柳仙仙想通過夜湮找出加害吳父的凶手才是最重要的，除了柳仙仙和竹枝，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噢不，還有風無邪知道。但那基本不可能實現，畢竟要取決於吳天寶有沒有來搶親。

柳仙仙看來，他大概，一定會來。

柳夫人派了人暗中監視吳天寶，吳天寶每天進出衙門，為了父親的死奔波，柳夫人不無擔憂，把這事告訴了丈夫。

彆說柳夫人是無心之過，並沒有親手把吳父推下水，就算是故意的，柳大人也能敷衍過去，不費吹灰之力，一個貧苦的老百姓而已，無權無勢，死了就死了，跟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彆。

所以沒多久，吳父的案子就結了，結果是吳父自己掉進水池子裡的，當時旁邊沒有任何人在，至於旁邊的那個簪花，是之前路過的姑娘落的，跟柳家人沒有任何關係。

那簪花是夜湮後來放的，他要吳天寶以為凶手是柳仙仙，柳大人卻不允許自家的人粘上任何安檢。

吳天寶覺得這個結果太荒唐，那荷塘離家雖然不遠，但父親平時基本不靠近，何況腿傷才好沒多久，不能亂走動，怎麼就會無緣無故的掉水池子裡卻了呢？如果沒有人推，怎麼會那麼巧，摔倒的時候好死不死的正好落水池子裡？實在是冠冕堂皇。

吳天寶拿著簪花，他怎麼忘了，柳大人是柳州權力最大的，他一聲令下，還愁黑的變不成白的？

不過他倒是真的希望真相如此，跟柳仙仙沒有關係，當天傍晚，吳天寶提了酒來到父親的墳前，給父親斟滿了撒在墳前黃土，給自己斟一杯一飲而儘。

事情就這麼完了，但他不會輕易放棄，無論是誰，一定是有凶手的。

同時他也決定，七月初十，一定會出現在柳仙仙的婚禮上，不管結果怎麼樣，如果他不儘力爭取，一定會後悔。從那天收到神秘的信函，晚上就老做夢，夢到柳仙仙一身的血，在向自己求救。

夜湮回到鬼君大殿，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話的織魂錦鯉突然開口了："主人，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他好，不是嗎？"

夜湮並沒有多麼吃驚："沒想到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阿魂不忍心主人受思念折磨，得不到的東西不如瀟灑放手，對每個人都好。"織魂錦鯉接著說道。

"風無邪大概跟你說了很多吧？"夜湮慢悠悠的說著，在一張椅子裡坐下。

織魂錦鯉一驚，他知道風無邪跟自己說過什麼？那不是說，一切儘在他的掌握之中？柳仙仙的意圖他應該也是知道的，那為什麼還要娶她？隻是為了占有嗎？

"主人，如果我之前知道您對孟苡嫿用情至深，我就不會替他們織魂了。"織魂錦鯉突然變出人形突然出現在夜湮麵前。

夜湮微微訝異，笑著看向她："那時候你不聽我的話，認為我是嘴上隨便說說而已？"

"可不是嘛！"織魂錦鯉氣呼呼的撅起小嘴。

"阿魂這個樣子真是好看，"夜湮左右打量她，"沒想到整整兩百年你才幻化出人形，你可是鬼界唯一的異類。"

織魂錦鯉知道自己屬於妖精，正眼看著夜湮："無論阿魂"是不是異類，都會永遠追隨主上。隻希望主上可以自愛，那樣阿魂才能長長久久的跟主上在一起。"

"哦？你的意思是讓我放飛煮熟了的鴨子，放棄我心中摯愛！"

"那不是愛，那是嫉妒。"織魂錦鯉鎮定的脫口而出。

"嫉妒"兩個字如同焦雷在耳邊炸響，他突然怪笑起來："嫉妒？嫉妒夜冥嗎？我樣樣在他之上，為什麼要嫉妒他，他應該嫉妒我才是。"

織魂錦鯉直言不諱："你嫉妒得不到孟苡嫿的愛！你一心勝過夜冥，樣樣都勝過了他，唯獨孟苡嫿的愛，你得不到！所以你千方百計不辭辛苦的要占有柳仙仙，鬼君大人，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孟苡嫿是夜冥的，你也會有你的，對你矢誌不渝的女子，也一定會出現的，！"

這番話如銅澆鐵灌，刺的夜冥每根神經亂顫，那是一塊未經開發的荒地，突然暴露在眼前，在精致與高尚中間突然出現那麼一塊卑鄙醜陋的東西，他難以接受："不要再說了！"

夜湮怒吼，織魂錦鯉一鼓作氣不吐不快："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應該和她在一起，你會害死她的，你的元神也會遭到反噬，百害而無一利的結合！"

話音一落，織魂錦鯉身體砰的一縮！被夜湮打回原形，在地上掙紮，沒有水，難以呼吸，夜湮蹲下身子冷笑："這是胡說八道的懲罰！我養了你太久太久，沒有虧待過你，把你當成知己一樣，你越發目無尊卑無法無天了！"

摔袖而走。

織魂錦鯉被繩索困住，回不到水池子，也不把變成人，隻能乾渴難耐的在地上掙紮。可憐她以為這個男人還是有點良心的，至少對她是溫柔的，事實證明並非如此，在他眼裡除了孟苡嫿，任何人都無所謂了都可以忽略。何況她是為了他好，何況她現在身子虛弱，他居然要擁這麼嚴酷的刑罰，加注在她的身上。

好像這世界上除了柳仙仙的爹娘，再也沒有人看好他跟柳仙仙的情分，真的隻是情分而已，織魂錦鯉滿口胡言，說什麼嫉妒，他才不會嫉妒一個不如自己的人，如果真的沒有情分，他會寧願忍受反噬的痛苦也要跟柳仙仙成親嗎？雖然，雖然柳仙仙受到的反噬更厲害，但的確是她咎由自取的，誰讓她好好的司情使不做，偏要來人間體驗眾生疾苦。

反噬，也屬於疾苦之一吧。反正等她死了，還會有下輩子，下下輩子，夜冥，你放心，我不會每一世都跟你過不去的。

當然，他想跟孟苡嫿在一起，隻要有過一次體驗也就心滿意足。他要夜冥用他用過的東西！

風無邪把織魂錦鯉救起，放進水裡，她總算緩口氣："你回去，以後不要再來了，最好，也不要去過問孟苡嫿他們的事情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躺在地上，為什麼沒頭沒腦的說這些話，記得你之前也願意幫他們的啊！"風無邪摸不著頭腦。

她總不能直接告訴他，他們的一舉一動夜湮都是知道的吧？一定會讓夜湮聽見的，說不定會引來什麼無妄之災，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不與他往來。

她知道，風無邪根本不是夜湮的對手，還是趁早收手為妙，否則隻會越弄越遭適得其反。

織魂錦鯉閉上眼睛修養，不在說話，風無邪追問許久沒有得出個結果，驚疑：難道是夜湮把你至於此地的？他為什麼要那麼做？他不是很喜歡你很信任你的嗎？

夜湮的確是信任她，可自從第一次織魂錦鯉在風無邪麵前化成人形吐露心聲的時候，那種信任就不複存在了，更忍受不了她的大膽指責，他要所有人都言聽計從，不允許一絲絲的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