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佳人可及心終定

"嘭、嘭、嘭"我的心好像許久未曾跳的這麼歡快了，即便是當初被冊封為太子，即便是當上大殷皇帝的那一刻，也從沒有這樣。

層層宮階下的身影穿著繁重的皇後鳳袍，由幾個宮裡的老嬤嬤牽引著，身後跟了無數的宮女太監，可是我眼中卻隻有她一個人。

淺淡的眉眼，緊抿的唇角，透過珠簾若隱若現的清冷眼神，好像還是幾年前最開始見麵的樣子。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被聶綰綰一腳踹翻在地上，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她的腳邊，濺起的塵土，甚至都沾到了她白色的衣裙上。

那個時候的她輕輕皺了皺眉，卻還是對我伸出了手。那時候，我便覺得，這人雖說麵上清冷的不近人情，然而心底也應當是善良的。

她似乎並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動作，可是像是同來自羽凰國的聶綰綰就剛好與她相反。武術課上的沐淺汐似乎總是應付了事，白色的勁裝竟讓她穿出了出塵的感覺。

一同上課的一些千金小姐或是某國公主，即便是端著架子，武術課上也是大汗淋漓的對招、拆招，可是她，好似一朵遺世獨立的花，隻是皺著眉頭看著，若是被師傅看到便舞兩下，若是師傅沒有看到，她便拿劍在地上練著書法。

不同於其他女子的矜持或是傲氣，她的清冷似乎與生俱來。

在武術課上的她與在文學課上的她是完全不同的，文學課上的她總是被先生表揚，從詩詞歌賦到琴棋書畫，似乎沒有一處不是她所不擅長的。可是，她卻並不喜歡過多的張揚，先生的表演她隻是頷首應下，倒是沒什麼大反應。

閒暇時，她總會招出清靜的地方撫琴吹簫或是看書，而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也養成了這樣習慣，找處安靜的地方看書，或是偷偷聽她彈琴吹簫。即便是她不知道我在，未曾與我說一句話，我卻依然覺得莫名的安心。

那個時候的我隻是覺得自己單純的喜歡她身上的安靜罷了。

直到梁璞風前去騷擾她，偷偷看她冷淡而又疏遠客氣的拒絕梁璞風，我這才驚覺手中的書頁許久未曾翻動。

本以為我與她應當隻能當隻知道姓名的同窗了，可是卻想不到緊緊相處一年，羽凰與大殷便要打仗了，原因是因為小我半歲的皇弟殷棟。

殷棟，殷棟，取的是棟梁之材的意思，可是他卻長成了歪脖樹。除了吃喝玩樂，便是女人。可是父皇卻極其寵愛他，於是他也就越發無法無天，竟然敢用對付普通人家女子的那一套對付羽凰國的皇女。

一場戰爭就這樣因為他的胡鬨而開始了，我也被提前召回了宮中。

看著殷棟鬼哭狼嚎的樣子，看著他因為疼痛和憤恨而變得有些猙獰的臉，我隻是象征性的去拜訪了一下便離開了。

現在的殷棟被我終身囚禁在了府中，這倒是比殺了他還難受，也算是為那些被他欺辱過的女子報仇了。

兩國的戰爭後來竟然講和了，可講和的條件竟然交換質子，而便成了這所謂的質子。隻是怎麼也沒想到，父皇竟然會派人殺我，而原因隻是為了挑起羽凰與玉梁之間的猜疑。

那個時候，我隻覺得自己仿佛墜入了冰窟一般，自己的父皇要殺自己，怕是說出去都沒人信，可偏偏這是真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我父皇竟是連那毒虎都不如，這讓我如何甘心為他去做質子？

母妃讓我藏拙，在那張將軍麵前，我卻藏不住了，這是我第一次殺人，還是自己國家的人，可是我僅有的愧疚卻是給張將軍的親屬的，一絲一毫都沒有給大殷。

安全到了羽凰，拜見了女皇，又走了象征性的一些流程之後，我終於被分到了一個小院中。那院子雖說與皇宮極近，卻因為地勢偏，顯得有些荒蕪，院中的雜草雖說被收拾過，可是看那參差不齊的樣子，便也猜得出，那些收拾的宮人應當並沒有儘心，畢竟我隻是一個質子罷了。

沒有侍從仆人，我便自己動手，收拾了一日，這才將院子與臥房、前廳收拾的乾乾淨淨，這裡便是我要待三年的地方了。

後來，又遇到了聶綰綰，準確說，是聶綰綰來看我，為了當時的生活水平，我騙了她。看著她因喝了口劣茶而皺起的臉，我突然有些小小的愧疚。

可轉念一想，我不過是想要一些必要的東西罷了，借聶綰綰的手而已。可是，沒想到，後來的我卻徹徹底底利用了她。

後來，我又見到了沐淺汐，一身白衣，站在清晨的陽光下，立在我的小院中，就在那一瞬間，我竟然想了一個與她不相乾的事情，我想要在院子裡種上大片的花。

沐淺汐送來了一些東西，比起聶綰綰的粗心大意，沐淺汐顯得十分細心。她並沒有多說什麼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