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野鬼攔路命堪憂

夜冥連忙跟上。

孟苡嫿雖說在鬼界呆了四百年，但是學的最多的就是煉製忘情三生水而已，空有四百年鬼齡，四百年修為，可學的法術都是一些簡單的束鬼術、招鬼術而已，平日裡又不曾跟彆人打架，更彆說是生死攸關的打鬥了。

邊往鬼城中飛去，邊回頭看，並時不時放幾個小法術拖延那幾隻窮追不舍的野鬼。

"你跑不掉的。"一隻野鬼的聲音帶著沙啞以及勢在必得，像是四周皆是他的身形一般，四周上下，仿佛都是他的聲音，且聲音越來越近，好像要把孟苡嫿壓倒一樣。

"乖乖讓我們吃掉多好。"這個聲音尖銳刺耳，聽不出男女，但就好像一隻利爪，在你耳邊撓生鏽的鐵器一般。

"嘻嘻，就是，大姐姐莫要掙紮了。"這個聲音恍若孩童，卻透著詭異。

而孟苡嫿並不管他們的叫嚷，隻是深一腳淺一腳往前奔去，甚至已經忘記飛行之術。

眼看著孟苡嫿漸漸體力不支，一支漆黑的利爪往前一伸，就將孟苡嫿的後背抓出一道血痕。

"啊！"孟苡嫿一聲痛呼，摔倒在地上。

被野鬼抓破的傷口觸碰到滿是樹枝石塊的地麵，留下不少血跡，顏色卻不是鮮紅，反而參雜了淺淺的粉色。孟苡嫿此時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傷口，但是隻知道很痛，就像當初一把匕首插進自己心臟時一樣的感受。

此時空氣中散發出一種淡淡的幽香，像是花香，可是又比花香淡，很好聞，讓人聞了心曠神怡，卻從心底升起想要聞更多的想法。

"嗯，果然不一樣呢！"一道妖嬈的女聲說道。

"沒想到我也會痛。"孟苡嫿自嘲一笑，沒想到自己這個時候還在想這個問題。

孟苡嫿一直以為成為鬼之後，是不會感到疼痛的，但是事實看來並非如此。

既然魂魄離體變為鬼，那就會怕第二次的死亡--聻，而讓鬼"死"的方式通常來說有三大外物--陽光、火焰、化鬼池的池水，這三樣東西會讓本無痛感的鬼再次嘗到那種被撕碎的痛感。而除了這三樣之外，隻要是強大到能夠撕裂到你的魂魄任何事物或是力量，鬼還是有一定的痛感的。

而孟苡嫿之所以感受到疼痛，那是因為孟苡嫿並非完全的鬼，有痛感也是正常。

"大姐姐，我會下手輕一些的。"那道孩童般的聲音裡帶著興奮還有急切，恨不得現在就上前把孟苡嫿撕個粉碎。

孟苡嫿這才有心情仔細打量眼前的幾隻野鬼，隻見他們黑衣裹身，身上還隱隱帶著黑氣繚繞，就連勉強露出來的臉上、手上，都是黑色的紋路，徒生恐怖之感。

記得有鬼差跟自己說過，鬼界也分三六九等，最尊貴的，便是鬼君夜冥，其次是三位使者，和十大鬼王，鬼王往下又分鬼將，鬼差。若說說三大使者是鬼君的近臣，那十大鬼王便是分封遠臣，需在固定的時間前來朝見。

而這些是被編輯在冊的，還有未編輯在冊的，便是野鬼。野鬼依靠吸食其他鬼的陰氣或是人的陽氣為生，吸食的越多，身上的顏色也是越重，他們被分為灰、白、黃、黑、紅、青六種等級。

而眼前的五隻野鬼身上黑氣繚繞，麵容可怖，顯然已經是黑鬼等級。

"我還以為我會就這樣漫無目的的活下去呢，沒想到我也可以死，嗬嗬。"眼看著黑爪再次向自己襲來，孟苡嫿竟然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那我呢？隻是這次死，怕是永遠了吧。

在那麼一瞬間，孟苡嫿想到了蘇韶，想到了夜冥。

想到夜冥的時候，孟苡嫿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你不是喜歡我嗎？現在我便詛咒你，永永遠遠不能和你心愛的人在一起。

孟苡嫿對於夜冥的恨意，竟然已經到了詛咒自己來讓夜冥傷心的地步，隻是......誰也沒想到，這句詛咒會在未來一語成讖，隻是那時候，後悔的，受傷的，怕不是夜冥了。

過了許久，原本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

緩緩睜開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頭上懶散的插了一個黑色墨玉簪，黑袍罩身，負手而立，壓迫而又威嚴。

這一刻，孟苡嫿的心思可以說是五味雜陳，自己怨恨了四百年的人，卻在生死關頭毅然站在自己身前。

"無知螻蟻，膽敢放肆。"夜冥輕嗤。

"呦呦，這是誰呢？莫不是又給奴家送吃食來了？"那道嫵媚至極的女聲說道。

夜冥身形不動，若不是那白色布條被夜冥抓的褶皺，恐怕都沒看得出他生氣。

"鬼君夜冥。"夜冥薄唇輕啟，好心的告訴他們。

"什麼？"那尖銳的聲音陡然驚呼，隻是聲音裡帶著急劇的害怕。

一聽鬼君名號，那四隻黑鬼竟轉身就逃。

夜冥是誰？鬼君，鬼界之最自是不說，輕揮衣袖，十裡範圍，百鬼皆顫，而那把名為"斷"的貼身利器，便是鬼界唯一一件可附火焰光芒，可將萬物斷之的寶物。

伸手虛空一抓，那四隻野鬼竟再也不能前進半步。

"鬼君饒命。"那沙啞的聲音連連求饒。

"鬼君大人，饒了奴家，奴家任你處置。"那妖嬈的女聲雖說在求饒，可語氣極度曖昧。

"鬼君，我們再也不敢作惡了，饒命。"那尖銳如同指甲輕撓鐵器的聲音刺的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