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是我的

“不如先去徽宗墓的村子裡吧！”陳默建議道，“那裡也可以查資料，咱們還能從中打聽到關於徽宗墓的事情。上次之所以會那麼吃虧被動，不就是因為對那個墓一點都不懂嗎？”

風鈴隻是不讚成冒然下墓，對於陳默的提議倒是不怎麼反對。何賢擔心的並不是下墓不下墓，而是能不能達成他的目的，因此還有些抵觸。

“賢老，這個墓我們也很想下，我敢肯定，這個裡麵一定有和鬼村有關的東西。”空空說道，“但是那個墓凶險異常，繞是您這樣的奇人，若是準備不好也會折在裡麵……我想您就是明白這點，才尋求我們合作的，不是嗎？”

何賢頓了頓，突然出手如閃電，在空空的肩膀處一點，說道：“這隻蠱在平時不會發作，但是一旦我死了，它就會發狂，在你的體內亂串，直至將內臟撞碎才會罷休。”

空空伸手摸了摸肩膀處，隻覺得下麵有個微微鼓起的小包，但下一瞬就不見了，他知道這是那隻蟲子從肌肉裡鑽進了他的體內。

“所以，如果你還想活下去，就趕緊找到我想去的地方。”何賢比了比他的肩膀，說道，“不然等我死了，你身上有沒有詛咒都不重要了。”

空空的臉色很難看，但他卻隻是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咱們都達成協議了，那麼現在該是一致對外了。”他將槍抬了抬，對車裡說道，“我最後說一遍，你現在滾下車來，彆再跟著我們，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但若是你非要這樣浪費我時間，那我就隻能讓你長眠於此了。”

說完，他等了半天，卻不見吳亮有什麼動作。車裡靜悄悄的，竟然連他剛才的哭聲都不見了。

陳默的心裡頓時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這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反而不可能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經曆過那種時刻，知道這個時候的人會憑著本能行動，絕對不可能冷靜地去算計什麼。

當然，有一些經過特殊訓練的特種兵或者探員可能控製住這種本能，但是吳亮怎麼看，也就是個不入流的三流盜墓小賊，不可能受過這麼高端的培訓。

空空從知道他們被騙後，本來心裡就憋著一股氣，現在看吳亮居然理都不理自己，就命人上前將他拖下來。

在這種地方，他根本不可能開槍，彆說隨時有被人發現的危險，吳亮躲在車裡，如果他的槍偏一點，打在油箱或者其他零件上，這輛車就報廢了。

剛才說要開槍不過是嚇嚇吳亮，希望他能識趣點兒罷了。

其中一輛靠車最近的大漢接收到空空的指令，二話不說就進了車裡。可在下一秒，他就猛地大叫一聲，連連後退，直至摔出車來，掉在地上。

“怎麼回事？”陳默問道。

“好、好多蟲子……”那個大漢連話都說不利索了，“那些蟲子都爬在吳亮的身上，他、他簡直已經不是個人了！”

空空一聽，立刻就要上車查看，不想何賢卻攔住他，說道：“隻怕那小子知道躲不過，把我放在背包裡的蠱蟲瓶子全部打開，放蠱出來自殺了。你們誰都彆動，不然不小心踩到有毒的蟲子上，我可救不了你們。”

眾人一聽，立刻離車遠了幾步。陳默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心情，他敢肯定，自己剛才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就是預見到了吳亮的死產生的。

莫非這也是詛咒帶給自己的“力量”？陳默暗暗腹誹，但是這股“力量”的增強，是不是代表著他被詛咒腐蝕的速度也加快了？

他還能活幾天？他們這些被詛咒的人還能活幾天？

陳默看向身邊的金盞兒，如果死的話，他會不會和她死在一塊？不，他怎麼能讓金盞兒死掉？就算拚儘一切，他也一定要解掉她身上的詛咒！

這麼想著，陳默頓時覺得剛才的消極情緒極為無聊，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他隻要拚儘全力去做就可以了。

更何況，身邊還有這麼多高手陪著，怎麼可能會解除不了詛咒？

沒有人注意到陳默這微妙的情緒變化，所有人都盯著賢老，想看看這神秘的巫蠱人是如何收服蟲子的。

賢老讓所有人都讓出大概3米的位置，自己站在車門的前麵，從懷中掏出一塊黑色的香塊來，對空空說道：“有沒有什麼空瓶子之類的，要大一點，大概25L的可樂瓶那麼大。”

空空立刻命人去另一輛車上尋找，不一會兒，就有人拿著一個可樂瓶走了回來。

賢老從那人手裡接過瓶子，放在離他大概50厘米遠的地方，然後從懷中掏出打火機來，繞著那塊黑色香的邊緣緩緩燒著。

不多時，就有一股說不出是臭還是香來的怪異味道從那塊香中飄出來，彌漫在四周。

幾乎同時，陳默就聽到車裡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車的深處向外爬來。

不用想，陳默就知道這肯定是那些殺 死吳亮的蟲子，受到味道的蠱惑，向賢老手裡的香聚集過來。

“真是奇妙，居然隻用一塊香就能指揮蟲子行動！”金盞兒讚歎道。他們金家本身就是偏向巫蠱這邊的，比起傳統趕屍來，更崇拜這些在中原很難見到的湘西巫術和蠱術。

陳默也看得驚訝無比。他原來還以為蠱師操縱蠱蟲靠的是某種他們不了解的巫術，但現在看來，似乎是通過某種氣味……難道那些蠱師給人下蠱，就是將可以吸引蟲子的東西，不知不覺地放在那個人身上？

“我爺爺那輩對這些東西還比較懂，自從他死後，金家的新任當家便漸漸將金家的人向普通人那樣培養，因此到了我這輩的時候，除了一些傳統的東西，和法器，對其他根本一竅不通。”金盞兒略帶懊惱地說道，“要是我有爺爺一半的見識和本領，說不定還能幫賢老快點搞定這些蟲子。”

他們說話的功夫，就看到一些奇形怪狀且顏色各異地蟲子，像人一樣排著隊，從車門裡緩緩向旁邊的可樂瓶移動過去。

“這樣看，這些蟲子可真漂亮。”風鈴說道，在生命沒有危險的時候，女孩子似乎很容就被一些漂亮的東西吸引注意力。

陳默看著地上那長長的一串蟲子隊伍，心下也覺得它們很漂亮。這些蟲子整齊劃一地在地上排成長長的一條細線，不緊不慢地向可樂瓶移動過去。在陳默他們這種離得不是很近的人看來，與其說是蟲子，倒不如說是一顆顆顏色豔麗的石頭，在這種毫無規律的排列組合下，顯出一種華麗的漂亮來。

“越漂亮的東西越有毒。”狗王哼了一聲，“我也就納悶了，都是欣賞美麗事物，為什麼你們就能這麼光明正大，我卻要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發現？”

“你那叫欣賞嗎？”風鈴也了他一眼，嘲諷道，“你那叫猥-褻，還是最低等的！”

眼見蟲子們慢慢進入了瓶子，陳默的心也放鬆下來，正想跟著調侃幾句，忽然見何賢臉色一變，說道：“這裡麵有一隻蟲子不是我的！”

他的話音還未落，就見其中一隻蟲子猛地抬起上半身，又倏地壓低身子伏在地上，本來還好好的蟲子軍隊突然向四周擴散開來！

“這吳亮是故意選擇這種死法的！”空空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吳亮的用意，他根本不是因為什麼絕望才自殺，而是為了讓這隻蟲子混進何賢的蟲子隊伍！

四散的蟲子再也不受何賢的控製，就連本來乖乖進入瓶子裡的也開始狂躁不安地向上爬去，似乎想重新出來。

“這TM又出什麼事兒了？”狗王一腳踩死一隻爬到他腳邊的灰色蟲子，大叫道，“老頭你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巫蠱師啊！怎麼連自己的手下都看不好，這仗還沒開始打呢，就出了窩裡鬥！”

何賢的臉色也是難看的要死，他緊緊擰住可樂的瓶口，讓裡麵的蟲子無法出來，然後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匣子來，對眾人說道：“都儘量向我靠近！”

雖然不知道這老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在這種時候，明顯隻能乖乖聽這個內行的話。“呼啦”一聲，所有人都緊緊挨著何賢站立，生怕離得太遠沒用。

何賢將盒子打開，把裡麵的白色粉末對著眾人一吹，所有人就感覺一股辛辣異常的味道鑽入鼻子，腦子裡一個激靈，前所未有的清醒起來。

“地上這些都是子蠱，剛才我焚燒母蠱的屍體做成的香，就可以引導它們的方向和路線。”何賢解釋道，“但是那隻莫名出現的蟲子卻能打亂母蠱對子蠱的製約，彆的不說，它絕對是蠱蟲中煞氣最重的一隻。”

這種煞氣不是平時隨便養養就能行的，需要不斷地去全國各地搜尋毒蟲，不斷喂給蠱蟲這些毒蟲，甚至讓它們自相殘殺，最後留下來的，一定就是煞氣最重的那一隻。

就像是人類中的戰士會讓人心生敬畏，這種從“戰場”裡存活下來的蟲子也被其他蠱蟲敬畏。也隻有這種蟲子有能力切斷子蠱和母蠱那強大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