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另一個魂魄

“蘇敏的意思？您的意思？”我心中隱隱想到了什麼，“到底是什麼意思？”

蘇先生歎了口氣：“是關於老二的。其實，老二不是我們蘇家的人。”

在我震驚的眼神中，蘇先生緩緩的講出了當年的事情。其實倒也簡單，蘇先生的父親年輕的時候家裡還很貧困，住在距離本市不遠的一個村子裡。不過雖然貧困，但也擋不住蘇先生父親生了一副英俊的相貌，除此之外，當然他家在村裡也算是有點兒分量的，貧困隻是相對於現在的狀況來說。

那一年，正值曆史上那個特殊的十年，就在這個落後貧窮的村子裡，來了一批城裡的年輕人，其中有一個姑娘...大眼睛高鼻梁白淨麵皮，更是有一張夜鶯一樣的歌喉，把全村的男人都迷得不行，這其中就包括蘇先生的父親。可惜事情並沒有朝著美好的方麵發展，當時的蘇先生已經有妻室了，並且蘇先生也已經出生...但還是沒阻擋蘇先生暗中對女青年展開了熱烈的追求，不到幾個月，兩個人竟然明珠暗結。這件事情迅速的傳到了蘇先生的母親以及當時的老村長耳朵裡。事情的結局就有點兒讓人接受不了了，當女青年生下蘇家老二後，就被當時的老村長和蘇先生的祖母騙到了後山，然後推下了河...

在那樣一個年代，通信又不發達，少了個大活人，老村長隻推說跑了這事也就過去了。而蘇家老二被當做親生的孩子養在蘇家。不過也因為蘇家一家人，包括當時年幼的蘇先生都心知肚明，對這個“野種”自然沒什麼好臉色。而且生活在一起的時間越久，蘇家人就越發現，蘇家老二竟然長得越來越像那個女知青...

看著我麵色不善，蘇先生重重歎了口氣：“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沒辦法說什麼逃避責任的話。關於那個女人...唉，我的祖母和母親都是懷著深深的愧疚離世的，她們在死前還念叨著看到那個女人來帶走她們...我父親，在那個女人消失之後就瘋了，沒過多久也失足掉進了那條河裡。這麼多年，我們蘇家也受儘了折磨，還讓我父親喪了命，也算是彌補那女人了。”

彌補？怎麼彌補？那是好好一條鮮活的生命啊，在孩子一出世的時候就被迫陰陽兩隔...明明是自家的老公和兒子毀了人家姑娘，到最後卻把過錯都推到女孩子身上。那家這麼多年不見女兒回來的父母，不是要活活疼死嗎？

不過這些話我沒敢說出口，隻是皺著眉看著地麵。

“我父親死後就沒出現過什麼怪異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也就劃過去了。要不是阿敏看到了他爺爺臨死前幾天的日記，這件事情活著的人就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了。老二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原來蘇敏是因為這個防著她二叔的，可問題是，這一切的根源難道不是他們老蘇家人嗎？要我說，就算是蘇家老二要報仇也沒什麼好說的。

“對不起，”我突然站起身來，“如果事情是這樣的話，我可能幫不了這個忙。”

“孫方！”蘇敏有些意外的攔住我，“咱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現在我們能信任的隻有你了，你要多少錢我們都...”

蘇先生並沒有阻攔我，隻是默默的苦笑了一下。

“你還有點兒起碼的道德意識嗎，”我的火氣突然上來，嚴厲的看著蘇敏，“你們家人命都是命，其他就都是草芥嗎？對不起！這錢我孫方不掙，怕折壽！”

蘇敏又羞又氣滿臉通紅，她一跺腳，衝著我吼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關我爸爸什麼事，關我什麼事？我爺爺已經因為這件事情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奶奶和太奶奶去世的時候也不得善終，還沒夠嗎？一定要我們蘇家斷子絕孫？你覺得父債子償就是對的嗎？這些年來他們對二叔確實是防備著，可是該有的一樣沒有，在外人眼裡他也是蘇家的二爺，不然你以為他是怎麼能拉攏到那些股東的？”

我喘了口粗氣平靜下來，好像說的也是這個理兒。當事人都已經作古了，還較這勁乾嘛？還有，現在這事情是不是蘇家老二做的還不知道呢。

“好吧，”我尷尬的看著快氣哭了的蘇敏，“我道歉，剛才是我太激動了。不是...你...你彆哭啊...”

我糾結的看了一眼蘇先生，他並沒有生氣，反而笑嗬嗬地看著我手忙腳亂的哄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