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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且行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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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竇榮的堅持下,雲定初以營中偏將的身份重新見過眾人,這可算是平步青雲,諸將紛紛道賀,雲定初無奈隻得一一還以禮節。諸將見他雖然驟然驕貴,卻依然謙謹,不由好感倍增,本來沙場兒郎都是直爽性格,先前輕視嫉妒造成的齟齬頓時煙消雲散。

在諸將中,有兩個人給雲定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個叫竇宣,是竇榮的本家侄兒,雖然身份不凡,難得的卻是不驕不躁,頗有叔父竇榮持重的風範,毫無世家子弟的浮誇之風,現在竇榮帳下的虎豹營任果毅都尉。另一個叫李善堅,對雲定初反間計的提議讚不絕口,他膚色青白,是儒生狀軍師型的謀士,竇榮對其十分倚重,年紀約三十五六,一雙眼半開半闔,瞪大時精光閃閃,微闔時,則顯得陰沉難測。

一番安排之後,竇榮和史萬歲留宿軍營,和長孫晟共用一個軍帳。三人徹夜不眠,言談甚歡。

次日,五百人的隊伍拔營開往秦州。

雲定初跨馬勒韁,無所適從道:“這騎馬還真是不容易啊。”長孫晟看他手足無措,麵紅耳赤,忍俊不禁道:“你第一次騎馬當然這樣了。這去秦州還有好多路呢,起碼有十幾天才能到。你慢慢就習慣了。”他們兩人騎著都是黃鬃馬,馬高大健壯,步伐有力。

這時蹬蹬蹬的雜亂馬蹄聲從身後傳來,來人粗眉如劍,鼻梁高聳,有如鷹喙,體型彪悍,給人英姿颯爽的印象,正是那主帥竇榮的侄兒竇宣。

長孫晟顯然和他也是熟稔,笑道:“這下不用擔心了,竇宣可是馬術高手,我去和史將軍聊聊。”勒轉韁繩,給了馬兒一個向左的訊號,蹬蹬蹬的嘀噠聲淹沒在這寬闊官道上的馬蹄聲中。

雲定初雙手攥緊了韁繩,含笑點頭:“竇都尉,可是來看我笑話的麼,這馬兒很不聽話啊。”竇宣的小腿蹭了蹭馬肚子,黑驃馬自然而然的行至黃鬃馬的旁邊,仰頭輕輕嘶叫。竇宣左手按住韁繩,右手拍了拍雲定初的肩,像是耐心的馬術教練一樣道:“雲將軍,馬兒其實也很頑皮的,它感覺到你不會騎的時候,它就會成心和你作對,你讓它走它非不走,故意低頭去吃東西,拉它起來它就偏偏的和你抗韁。”雲定初無奈的低頭看了一樣胯下的馬兒,深深覺得這騎馬就和在現代的打球一樣,打球要有球感,騎馬也要有馬感啊。

竇宣信馬由韁,看著雲定初續道:“現在還好,要是馬兒跑起來,雲將軍定會讓馬兒顛得五臟六腑翻江倒海。”雲定初苦笑道:“竇都尉是虎豹營的高手,能否教教我這騎馬的門外漢。”竇宣見他素來淡然自信的臉上現在卻是一片苦色,哈哈一笑道:“其實騎馬很簡單的,你要跟住馬匹前進的節奏,它快你也快,它慢你也慢。你的身體重心要去配合馬的身體重心。”雲定初聞言,便照著他的說法微微坐低了身軀,試著去控製馬兒。

竇宣目光看著漫山遍野的白色小花,英挺的臉上流露出陶醉其中的柔和神色,舒了一口長氣。無限春光,碧空如洗,雲定初卻無暇他顧,自顧自的研究這控馬的技巧。竇宣在一旁不厭其煩的指導他如何運用韁繩,鞭子,腳,腿,跨等靈活給馬兒下達訊號。

行了大概有三四裡路,雲定初已經能輕鬆駕馭座下的馬兒了。竇宣見他絲毫不爽的動作,不由欣然點頭誇讚道:“我第一次騎馬的時候,連馬背都不敢上,上去了又不敢下,真是和雲將軍不能比。”雲定初見他無比熟練,漫不經心的勒馬說話,笑道:“竇都尉太謙虛了,定初也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不知竇都尉已經學習騎馬多久了。”竇宣軒眉微皺,思索了片刻。“好像已經十一年了,不,十二年吧,也記不清了。”他擺擺手,笑著對雲定初道。

雲定初半響無語,你不如說在娘胎就學騎馬好了。

竇宣隨竇榮駐紮在秦州已有一年,在漫漫長途中便將當地的風土人情一一講給雲定初聽,有時史萬歲和長孫晟也縱馬跟上講述一些軍旅趣事軼事,三五日下來,白天雲定初和竇宣學習馬術,精進神速,晚上則是獨自揣摩九玄大法,慢慢已能感覺到丹田之氣的四處流動,隻是無法掌握,令人有些苦惱。

秦州在雍涼之地的東南部,自古是絲綢之路必經之處。它人傑地靈,俊才輩出,追溯到遠古,有伏羲女媧人文始祖,又有秦朝開國之君秦非子起源於此,便是一代雄主苻堅和李淵也都算是秦州人。地勢重巒疊嶂,山高穀深,植被豐厚,俗話說南疆纖秀,北國粗獷,在秦州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秦州軍營駐紮在祁連山地以北,河西走廊以南。經過十幾天,隊伍終於到了軍營,竇榮見眾將士雖夜以繼日的趕路前進,風塵撲麵,卻毫無萎頓疲倦之色,心情大悅,敏捷的翻身下馬,當先龍行虎步般進了中軍大帳。

在竇榮的軍令下,不一會兒,所有百夫長以上級彆的將領齊集中軍大帳,竇榮看著自己不在仍然訓練有素的舊將,欣慰的撫著自己的須髯:“此次隨我前去京師的將士們顛簸辛苦,在秦州留守的將士們毫不懈怠,也是辛苦操練。我們有這樣的隊伍,還怕那些突厥蠻子麼?”頓了頓,他厲聲道:“丁典何在!”

“末將在!”糧草督運官丁典身披重鎧,腰懸寶劍奮然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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